下一个冬天(13)

从警局出来时，林星澈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走在沈放旁边，余光瞥向他，发现他依旧是那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模样。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像是一堵墙，什么都敲不开。”

林星澈向来自信，擅长用自己的观察力和语言技巧打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在沈放面前，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方法不起作用。他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所有的探问，留下的只有一个平静得让人发冷的背影。

“沈警官，”她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是不是天生不喜欢表达情绪？”

沈放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平稳。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不是不喜欢，是没必要。”

林星澈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没必要？可你不觉得，有时候表现点情绪，会让人更容易接近你吗？”

“接近我没有意义。”沈放回答得很直接。

林星澈愣了一下，随即追了上去，嘴角挂着一抹笑：“沈警官，你这话听着像是在拒绝，但我怎么觉得，越拒绝越有吸引力呢？”

沈放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而平静：“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林星澈远远地跟在沈放身后，见他一贯冷淡的模样，忍不住扬声问了一句：“那我能直接叫你沈放吗？”

沈放的脚步稍稍一顿，微微侧过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扫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静且冷漠：“随你。”

林星澈挑了挑眉，快步追上去，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随你？你这回答还真是够敷衍的。”

“有意义的问题，我会认真回答。”沈放冷声说道，继续迈步往前，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林星澈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沈放，你这人也太有意思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爱搭理人的警察。”

沈放的背影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依旧冷淡：“不搭理有助于节省时间。”

“那我要是一直缠着你呢？”林星澈笑得更灿烂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的试探，“万一我对你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怎么办？”

沈放的脚步稍微顿了顿，但很快恢复平稳，缓缓回头看向她，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你产生什么兴趣，是你的事。我不负责。”他的语气依旧干脆，但不知为何，语调里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一种像是无奈的淡然。

这样的回答让林星澈一时无言，但她很快又扬起笑意，双手插在兜里，语气随意地说道：“好吧，沈放，那你记住了，以后我要直接叫你名字。毕竟，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沈放看着她，目光微微停留了一秒，似乎在琢磨她话里的真假，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依旧显得冷硬而疏离。

而此刻，沈放心里却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对于这样的试探，他本该和以往一样感到厌烦，但不知为何，林星澈的靠近并没有让他觉得反感，反而透出几分……奇怪的熟悉感。他很少有感情和情绪的起伏

林星澈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负责是吧？沈放，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负责’多久。”

第6章

傍晚，橙黄色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柔和的光线将周围的建筑物拉出长长的影子。林星澈背着包，沿着渐渐暗淡的街道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沈放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她不自觉地陷入了思绪中。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包。警觉心瞬间涌上，她猛地转身，定睛看向拉住自己的人。

一个瘦高的男孩站在面前。他身上的黑色大衣显然价格不菲，高领毛衣紧贴着他瘦削的脖颈，却因为穿着凌乱而显得与他气质格格不入。裤脚和那双名牌运动鞋沾满了泥，似乎在雪地里走了很远的路。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神中的傲慢和嚣张与他的狼狈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凌乱的刘海垂在额前，遮掩不住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倨傲。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凌乱的发丝上，为这个看似落魄的少年镀上了一层微弱的光晕，但那双眼睛里冷冷的光，却刺得林星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林学姐。”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命令口吻，仿佛在陈述一件不容拒绝的事，“借点钱吧。我现在急需。”

他的语气里带着从小养尊处优的人特有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询问或请求的意思。他抬高下巴，目光倨傲，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林星澈皱了皱眉，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语气中带着迟疑：“你是……顾云来？”

眼前这个衣衫凌乱的男孩，与她印象中那个总是西装笔挺、笑容桀骜的富家公子判若两人。此刻，他满身狼狈，黑色大衣上沾着污渍，鞋底布满泥土，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

顾云来抿了抿嘴角，似乎对自己被认出来感到不悦，却也没打算否认。他撇开视线，冷冷地哼了一声：“认出来了又怎么样？是，我就是顾云来。怎么，借钱这事儿你还犹豫？”他故作随意地挠了挠头，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耐和轻蔑，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星澈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讽刺：“嚣张得挺熟练啊，顾少爷。怎么，离家出走了还这么趾高气扬？”

顾云来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不屑的模样。他勾了勾嘴角，语气依旧冷漠：“少管我的事。我只是借点钱而已，等我回去了自然会还。别这么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