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166)

林星澈正从顾云来手中接过律师文书，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步伐沉稳、姿态笔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她抬头看去——是沈放。

他已经换上了熨烫笔挺的常服，藏青色制服衬得肩线挺拔，连冷白的肤色都显得更加凌厉，警徽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光，领口纽扣一丝不苟，甚至连领带都整理得格外妥帖。

那一刻，林星澈眼神微亮，目光中不觉流露出一丝惊艳与赞赏，还是熟悉的模样，还是那股熟悉的冷淡疏离，可是比记忆里更沉稳，也更让人移不开眼。

顾云来微微一顿，打量着沈放，他视线在沈放身上流连片刻，从那张冷峻而精致得近乎雌雄莫辨的脸，到那身一丝不苟的制服，再到那双漠然的眼，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真的好看，难怪林星澈惦记了这么多年。

顾云来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漫不经心：“哟，这不是沈队长吗？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升职了？”他微微眯眼，语气带着一丝的讽刺，又似乎是单纯的调侃：“还是说，这场面让你觉得需要特别装点一下？”

林星澈轻轻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似笑非笑。

沈放只是淡淡扫了顾云来一眼，表情冷漠，没有理会这番冷嘲热讽，他迈步走到林星澈面前，沉声道：“事情还没结束，你最好暂时别乱跑。”

他的目光沉静无波，但林星澈能感觉到那股隐隐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她勾唇，轻轻一笑：“沈队你这管得太宽的病，是间歇性发作的？”

沈放没接话，目光在她手中的律师文件上停顿了一秒，随即抬起眼，淡淡道：“例行提醒，毕竟你是本案的相关人。”

林星澈笑意更深了些，正要说什么，顾云来忽然搭上她的肩，姿态随意又自然，带着一丝亲昵。

他轻笑：“放心，沈队，我们不会乱跑的，毕竟——局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林星澈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眉头微皱。她站起身，拉了拉大衣，冷声打断：“如果你们聊完了，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既没看顾云来，也没看沈放。

顾云来拍了拍他肩膀，嘴角带着胜券在握的笑，低声道：“沈队，不用在意我，小林子这么铁石心肠，可不是随便一句关心就能追回来的。”

沈放目送她离开，握紧的手缓缓松开。他静静站着，背影依然笔直，目光复杂地落在那扇刚关上的门上。

常诚啃着手里顾云峥他们带来的晚饭包子，小声嘀咕：“林姐啊真的是考虑太周到了，还记得让小公主给咱们带晚饭，诶对了，你们看沈队今天这架势，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他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随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外套，继续道：“早上哥还是那身老头羽绒服，现在突然全套警服加身，跟个孔雀开屏似的。”

路景华瞥了他一眼，故作认真地分析：“啧，警服再帅也比不过顾总的高定吧？不过嘛，你看林姐的眼神，啧啧，绝对管用，诶你说沈队要是哪天也换上一身高定会怎么样？”

朱子墨推了推眼镜，表情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看来沈队这是铁了心要雄竞了。我就说嘛，他和林小姐的事，绝对没这么简单。”

常诚眼睛一亮，凑到路景华耳边低声道：“你说咱要不要开个赌局？赌沈队长能不能靠脸把林姐追回来？”

路景华耸了耸肩，嘴角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我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告诉你，我就是被队长的脸给骗了，咱队长这张脸真的，去要饭都能要来满汉全席，结果呢，你也看到了——天天被折磨，脸好看有什么用！林姐能不能清醒一点！”

常诚哈哈笑了两声，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行吧，你是亲历者，这话我信。”

“诶，我听说林姐这些年是

不是一直给沈队发短信啊？“路景华说。

朱子墨一愣，刚抿了一口的豆浆差点喷出来，“啥？”

常诚一口气啃完最后一口包子，舔了舔指尖，眼睛发亮地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兴奋：“老精彩了，我可是亲眼看见赵队那表情！你啥时候见过赵队憋笑又不敢笑，说是十二年，一直给沈队发短信，他都没看见过。”

“卧槽？！”朱子墨和路景华异口同声，满脸震惊。

朱子墨愣了好几秒，缓缓放下手里的豆浆，声音都变得不太自然：“……等等，十二年？她是发到了黑洞里吗？”

“关键是——”路景华压低声音，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沈队居然真没看到？这合理吗？”

常诚乐了，眨眨眼：“合理！特别合理！毕竟是沈放。”

朱子墨的豆浆彻底喝不下去了：“这信息量太大，我得缓缓，十二年啊，十二年前我还是上初中还是小学来着。”

常诚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沈队的人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路景华忍不住问：“那他知道之后，什么反应？”

常诚猛地一拍桌子，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这回他知道了，等他回家找到那个手机，打开一看，十二年的未读短信哈哈哈哈，我真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呃，未读短信能存那么多年吗？”

朱子墨脑补了一下沈放坐在家里，翻着手机屏幕，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彻底失语的全过程，顿时一阵牙酸，“……我怎么有点替沈队害怕？”

常诚乐不可支：“怕啥？反正他都错过十二年了，也不差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