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17)
“这说明凶手对她的生活很了解。”沈放说,“知道她有这样的包,也知道她会把包放在哪里。”
“小张。”沈放立即吩咐道,“调查死者的购物记录,看看她是否有购买香奈儿链条包的记录。另外,让技术科的同事在现场找找看,有没有金属磨损的微量痕迹。”
沈放看着任莫言,突然问道:“你对奢侈品包挺了解的啊。”
任莫言微微一笑,眼神有些得意,“我家这辈就我一个男孩,堂姐妹表姐妹多,我妈也喜欢香奈儿。”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手表,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沈放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他为何对这些奢侈品有些见识。他微微一笑:“看来你不只是个警察,还是个奢侈品鉴赏家。”
任莫言笑着耸了耸肩,“喜欢研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那不太在意的语气,反而让沈放觉得这个人对这些东西并不是真正感兴趣,更多的是看做一种生活方式。
车流汹涌。街道两旁的霓虹闪烁,映衬着空气中弥漫的酒精与香水的气息,时不时有几个人走出酒吧,脚步轻盈,醉眼朦胧。
沈放和任莫言站在“乌托邦”酒吧门口,目光扫过门口停着的一排豪车,黑色车身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泽。周围的喧嚣与这座城市的繁华相得益彰,但他们的目光却如同锐利
的刀锋,穿透这片热闹,寻找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这家的可能性最大。”任莫言翻开手机上的照片,指了指其中的一张,轻声说道,“陈雨欣衣柜里那件红色亮片裙,跟这里的工作服是一个款式。真讽刺,名字起得这么美好,‘乌托邦’的反面却是……这些人。”他低笑了一声,眼神带着些许冷讽。
沈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做回应,只是推开酒吧的门走了进去。
“乌托邦”还没正式开始营业,昏暗的灯光洒在地面,空气中依稀弥漫着昨晚酒气的残余。服务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似乎在等什么。
沈放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递给吧台后面的服务生,“东华区公安局,找你们经理。”
服务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几分钟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的火红卷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浓妆艳抹的脸让她看起来精致又凌厉,仿佛这个地方的灵魂所在。
她站定在沈放和任莫言面前,看到警官证,她微微一笑,职业性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疏离:“两位警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放没有多做寒暄,直接掏出陈雨欣的照片递过去,语气冷静而直接:“认识她吗?”
经理接过照片,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她微微皱起眉头:“这不是小雨吗?她怎么了?”
沈放直视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温度,语气一贯冷硬:“她死了。在出租屋里,死了一个多星期才被发现。”
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反应太过自然,太过熟悉。沈放沉默片刻,低声道:“她最后一天上班是什么时候?”
经理皱了皱眉,显然在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摇了摇头,“我想想……应该是春节前。”她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们这没有春节假,想休假回老家过年的,都是28那天统一走,小雨也是那天走的。”
沈放的目光没有离开经理,眼神更加锐利,语气却平静得让人不敢忽视:“你后来有没有联系她?”
经理苦笑了一下,眼角的笑意显得有些勉强:“这不是春节吗,我初三那天给她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时候上班,没接我电话。”她顿了顿,似乎在权衡如何继续解释,“但是,警官,她之前确实也跟我说过,她春节之后可能就不干了。”她的语气开始带上一些急切,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沈放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经理,他冷静地问道:“为什么说不干了?”
经理的脸色略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她……那个家啊,西南农村的,家里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都指着她赚钱养。”她语气有些沉重,仿佛在讲述一个她并不愿意深挖的故事,“她有一回跟我说,还是得上完学。”
沈放的目光没有离开经理,语气冰冷:“她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的?”
经理的手有些颤抖,显然被逼得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一年多前吧,”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抖,“她说自己是学生,想赚点外快,之前也在别的酒吧干过,长得漂亮,说话也温柔,客人很喜欢她。酒量也不错……”
沈放的眼神如同冰霜,他突然打断了她:“只是陪酒?”他的语气严厉,目光冷得像刀,“没有别的?”
经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被问住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低声回应:“警官,我们这是正规场所,绝对没有别的——”
“正规场所?”沈放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你知道她死的时候身上有毒品反应吗?”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精准地砸在经理的心头。
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一僵,眼神四处游移,像是在寻找逃避的借口。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我……我真不知道这个事。最近她确实和一些客人走得比较近,但这方面我们……也管不了。”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像是想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