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223)

沈放：“……”

第89章

林星澈像一阵不知疲倦的旋风般投入了新家的装修工程中，那套精装修的房子本就有着不错的基础，但她总觉得缺少那么一点“家”的温度。

“我们就做做软装，添几件家具就好。”她对沈放说着，像是个即将拆开心仪已久礼物的孩子。

“只是添几件？”沈放眉头微挑，声音平静而低沉。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星澈在装修这件事上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执行力，白天在公司忙完一天的工作，她回到家后丝毫不见疲态，立刻投入到家居搭配的海洋中。

周末的家居商场里，林星澈拉着沈放在各种家具间穿梭，时而停下来摸一摸布料的质感，时而用指节轻轻敲击木质家具听声音。

“这个茶几怎么样？”她的手轻轻抚过茶几表面，眼神中已经勾勒出它在新家中的模样。

沈放站在一旁，面容沉静如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你确定我们需要这么多东西？”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手里拿着那份不断延长的购物清单。

林星澈歪着头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当然要认真对待。”

沈放没有多言，看似冷淡，却默默地配合着她的每一个决定。有时候沈放下班回来，会看到她坐在地板上，被各种色卡、布样和设计图包围着，眉头紧锁，完全沉浸其中，连他进门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他突然明白了她对这个家的执着，那不仅仅是装修，而是她第一次尝试扎根，是对漂泊多年后终于找到归属的渴望。

“家只需要有你就够了，在哪里都可以。”沈放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有地带着一丝温度，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但如果你需要完美，我会陪你找到它。”

林星澈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她轻轻靠在沈放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稳健的心跳声，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这个正在成形的家里。

搬家的那天恰好是林星澈的生日，仿佛是命运刻意安排的礼物。虽然林星澈早早联系了专业搬家公司处理大件家具，但沈放队里的年轻人们还是自告奋勇地赶来帮忙。

“队长，这边的箱子我来搬！”常诚一大早就出现在老房子门口，精神抖擞地卷起袖子。紧随其后的是朱子墨和路景华，两人各自扛着一个小推车，脸上挂着干劲十足的笑容。

林星澈笑着接过来：“大家太客气了，其实我们东西也不多的。”

“不多？”顾云来推开门，瞪大了眼睛看着堆满客厅的纸箱，“这叫不多？”

沈放面无表情地看了顾云来一眼：“大部分都是书。”

搬家公司的工人们负责处理床铺、沙发这类笨重家具，而警队的这群年轻人则主要帮着搬运一些私人物品，林星澈站在一旁，不时简短地下达指示，仿佛在指挥一场行动。

老房子已经被搬得七七八八，顾云来站在书架前，看着沈放和林星澈小心翼翼地将各种书放在新家的书架上。

“嘿，《营销策划与实务》、《消费者行为学》”顾云来惊讶地从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里抽出几本泛黄的教材，翻看着书页间夹着的笔记和标记，“这不是小林子大学时候的专业书吗？你居然一直留着？”

沈放的眼睛微微一暗，手上整理书籍的动作僵住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是。”简短的回应背后是十几年的固执守候。

“不过……”顾云来随手又抽出一本，轻轻扬了扬书封，语气意味深长，“这本《乌合之众》，还有这个《百年孤独》，沈队，你连这些小说都留着？哦，还有诗集？”他眯了眯眼，笑着翻开一页，“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么有文艺情怀的人。”

沈放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冷淡：“不是我看的书，都是林星澈那时候留下来的。”他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过，冰冷的外表下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温柔。

顾云来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沈队，你这情深不寿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感慨。”

沈放没理他，抬手把一本微微倾斜的书摆正，然后淡淡开口：“书架整理好了，接下来收拾别的。”那冷静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仿佛顾云来的调侃对他毫无影响。

就在这时，林星澈的手突然僵住了，手里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书脊已经松动，页边泛黄卷曲，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封面上留有模糊的咖啡渍，折痕与污迹讲述着一个无言的故事。

沈放看着她手中的书，那双通常冷静克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这些年我看了几十遍，想从这里找到一些唐旭的蛛丝马迹。”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却无法掩饰那份深埋其中的执念。

顾云来看着他们，轻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随意地往桌上一丢，打破了沉默：“行了，别弄得这么沉重。沈放，你看了几十遍，找到什么了吗？\”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着房间里突然凝固的氛围。

沈放沉默了一瞬，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本破旧的书上，淡淡道：“没有。”

顾云来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那就是白看了。”

沈放却没有笑，他盯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眼神如同冰封的湖面，却透着一丝隐晦的执拗：“总会找到的。”

那一刻，林星澈似乎看到了他独自一人的漫长岁月，在无数个夜晚，在灯光下一遍遍翻阅这本书，寻找着可能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