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25)
沈放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仍是那么英俊,冷峻如冰,却也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美,仿佛一座高远的孤岛,孤傲却又无法抵挡大海的涌动,林星澈想着,隐隐期待着,去揭开这座孤岛下隐藏的深海。
沈放和任莫言拎着馄饨,从林家馄饨店出来时,正值下午下班高峰。街道上人声鼎沸,车辆穿梭,空气中夹杂着油烟和人群的喧嚣。几位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有人匆匆赶路,也有人在巷子口悠闲地聊天。
刚走出不远,转过一个街角时,隐约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沈放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过去,正看到林星澈的父亲站在门口,与邻居说着话。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羽绒服,衣领略显松垮,袖口也有些泛旧。虽然整个人显得有些寒酸,但他站在那里,背脊依旧笔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倔强。
平心而论,林星澈和她父亲,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那种骨子里的风采,几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若不是这几天听到的只言片语,他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老林啊,这段时间身体还行吧?”邻居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语气中透着关切。
林父摆了摆手,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还那样,尿毒症不透析哪能行?不过星澈一直盯着我定时去医院,还好有她在。”
“唉,你这闺女真是没话说,学习那么好,现在又省心地打工赚钱给你治病,别提多懂事了。”邻居感慨地叹了口气,眼里带着羡慕,“这年头,这样的孩子可不多见。”
林父笑了笑,眼神里却掩不住愧疚和心疼:“她啊,太懂事了,有时候我反而觉得过意不去。一个小姑娘,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却天天为了我操心。”
“别这么说,你身体好了,她心里才踏实。再说,星澈那丫头聪明又有本事,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邻居拍了拍林父的肩膀,安慰着。
沈放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听着林父与邻居的对话。林父的声音低哑而平缓,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咳嗽,仿佛连话语本身都透着一股隐忍的疲惫。这种情绪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孤单。沈放的目光停留在林父那瘦削的背影上,眼神微微一沉。
旁边的任莫言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原来小林老板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给她爸爸治病啊。怪不得她那么要强,真是……”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感慨,还有些许叹息。
沈放听着这些话,却没什么波动。他无法真正感受到那种惋惜、遗憾或者痛苦。他的世界从来如此——人的情绪,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观察到的现象,而不是能够触及到的真实。
他明白林父的病弱,也能理解林星澈拼命工作的原因,但这些,对他而言是冷静的判断,而非情感上的共鸣。
可奇怪的是,想到林星澈时,他却感到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隐隐作响。那天,她端着馄饨时嘴角的笑容,轻松得仿佛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在他冷言冷语时,她的眼里却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和坚韧。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线,缠绕在他的意识里,挥之不去。
她的情绪仿佛有某种特别的力量,透过她的眼神和语气传递给他,虽然他无法完全理解,却能感觉到。
那是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复杂情感:倔强、自信,却又掺杂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隐忍。这种复杂性,深深吸引了他,却又让他有些不安。
任莫言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哥,你说她……”他刚开口,却被沈放冷冷地瞥了一眼,剩下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走吧。”沈放提了提手里的馄饨袋,语气依旧平静。他迈步向前,像是要甩掉脑海中的杂念。
然而,在经过巷口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又回头看了一眼林父的背影。那个瘦削的男人与邻居挥手告别后,独自走进了那扇旧门,动作缓慢却带着几分不愿显露的自持。
“沈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严肃。”任莫言察觉到他的停顿,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放没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去,但步伐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他依旧无法真正感受到那些悲伤或痛苦,但从林星澈这里,他能触及到一种奇异的共鸣,那是一种无形的情绪流动,让他莫名想要靠近,想要探究,甚至……想要分担。
第11章
回到东华分局,法医崔鑫正好抱着一叠资料往刑侦办公室走,换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后面跟着禁毒支队的几个同事。
“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了。”崔鑫推了推眼镜,声音沉稳,“死者血液中检出**,也就是**成分,但含量不高,应该不是过量致死。死因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是2月25日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沈放看着照片,若有所思:“凶器确认是香奈儿包的链条?”
“确认。”崔鑫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我们做了实验,和死者脖部的勒痕完全吻合。”
“好家伙,你们是真舍得花几万块钱买包做实验?”任莫言感慨道。
崔鑫白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高仿吗?”
任莫言非常不解的问:“你一个钢铁直男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技术那边新来的实习生徐檬提议的。”
任莫言拍了拍沈放:“可以考虑挖过来,是个苗子,正好咱们缺女警。”
刑侦组的李飞接着说:“不过我们查不到死者有购买这个包的记录,初步推定这个包可能是别人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