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77)

“你……“林星澈试图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沈放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走着，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先走。”

直到他们走出很远，远离了夜场的喧嚣，沈放才停下脚步。他松开她的手腕，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要爆发的东西。

“就这么缺钱？”他转过身，声音如冰霜般冷冽，“缺到非要用这种方式？”

林星澈低头看着手腕上还残留的红印，心底一阵烦躁，愤怒与无力交织。她抬起头，倔强地回击：“是，我缺钱。手术费太多了，我能怎么

办？”

“所以你就去找人包养？”沈放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

林星澈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她冷笑一声：“我一直在拒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做什么，难道要经过你同意吗？”

沈放的脸色猛地一沉，气急败坏地把她塞进车子的副驾驶座，动作快得让她没反应过来。车内的气氛压得几乎无法呼吸，沈放紧握方向盘，指尖泛白，眼神愈加冷冽。

林星澈低头坐在副驾驶座，眼前一片模糊。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内心的煎熬几乎让她无法忍受。车子驶入一片安静的街区，最终停在沈放的公寓楼下。沈放没有多说什么，推开车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公寓楼。动作强硬而毫不容忍，林星澈没有挣脱。

当房门砰地关上，沈放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林星澈，你到底想干什么！”目光锋利如刀，刀刀扎心。

“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林星澈猛地抬头，怒火在眼中燃烧，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你说我爸的手术费该怎么办？你倒是告诉我！你凭什么管我！再说了只要能救我爸，我做什么都行！”

沈放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痛楚，这句话仿佛一根毒刺刺进了他的心脏，痛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脸色一沉，几乎是本能地抓住林星澈的肩膀，将她重重地按回沙发上。

“什么都可以是吧？”他俯身靠近，声音低沉而冷冽，“那跟我睡觉也行？”

林星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她真的觉得好笑。她愣了愣，眼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讽刺：“你是不是有病？”她的笑意带着点嘲弄，“我亲你的时候你装得一副柳下惠的模样，现在倒好，装不下去了？你发什么疯呢？”

她的声音高高扬起，满是不可思议的反问。突然，林星澈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她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毫不留情地戳中了沈放的痛点。

沈放的脸色微变，仿佛被她的话彻底点燃了某种压抑的情绪，但他没有再开口反驳。林星澈突然停了下来，视线下意识地扫过沈放的肩膀和手臂。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静而认真：“等等……”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愣了愣后，她走上前，突然看到了沈放身上露出来的伤口，鲜血已经渗透了衬衫的布料，染红了他的皮肤。林星澈的心脏一紧，所有的愤怒和不理解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急切的关切：“你怎么受伤了？”她迅速伸出手，想要检查他的伤口。

沈放被她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愣住，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确实有些失控。他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是出任务抓人受的伤。”他简短地解释，语气不再那么冷淡，却带着一丝疲惫。

林星澈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抓人？你受这么重的伤就这么跟我吵？”她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点责怪，但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关心。

她不再理会他的情绪，直接拉开了他的一侧衬衫，露出那道明显的伤口，血迹正在不断渗出。“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语气变得急切，“这伤得不轻。”

沈放沉默了片刻，低头看了一眼那伤口，见她已经放下了之前的怒气，紧张地想要帮他处理，他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默默地脱下了衣服。

林星澈的目光慢慢下移，扫过沈放暴露出来的伤口。她看着他的前胸、后背，伤痕累累，尽管现在缠着纱布的地方是最新的伤口，但其余的地方，几乎都可以看到一些陈旧的痕迹。这些伤痕有的像是被锐器划过的，有的像是被撞击留下的瘀青，胳膊上的擦伤也不止一两处。

她的心情突然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曾经以为沈放总是那么冷静、克制，仿佛他的一切都不会被任何东西轻易打破，但眼前的伤痕却像是一道道无声的告白，揭开了他从未告诉她的痛苦和挣扎。

“你到底是受过多少伤啊。”林星澈叹了口气。

沈放的眼神一暗，似乎不愿意多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已经处理过了，没大事。”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带着一贯的坚韧，却难掩其中的一丝疲惫。林星澈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她知道，他并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脆弱，可是，这一刻，她却明白了沈放从未向她展示的那一面。

沈放走到抽屉前，停顿了片刻，然后从里头拿出一张卡，放在了茶几上，卡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丝冷光。

“这个钱你拿着，里头有45万，足够你爸的手术费。”沈放的声音依然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