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骨(171)+番外
周从谨一听,脸色布满阴云,冷眸如一柄利刃,凌厉地划向顾淮:“顾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陶辛辛危险期已经过了......零点,也已经过了。”顾淮耸耸肩,眼底晦暗不明。×|
这话如当头一棒,重重敲上周从谨脑袋。
他身形晃了晃,本就暗沉的脸上泛起更明显的痛苦和寂寥,眸中蓄上厚重和看不透的浓雾,最终冰冷的目光越过他,疾步而出。
*
沈宜挂完顾淮的电话后,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不过早秋之季,她却觉得周遭冷得彻骨。
手机不断有消息传来,沈宜并无打开的欲望和力气。
她不知要以何种心境去对待陶辛辛自残这件事。
更没办法去理清,周从谨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情感,向自己故意撒谎,奔赴去救她守护她。
沈宜神思恍惚地静坐了不知多久,等回过神时,已经11点55分。
手机屏幕不断弹送着消息和电话,沈宜只简单瞥了眼顾淮发来的消息:
“陶辛辛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静坐了几分钟。
最后伸出隐隐发颤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地拆了桌面上的蛋糕包装盒。
终于看见自己期待了一整晚的蛋糕。
可爱卡通的多层城堡,城堡之内,簇拥着二十几款神态、风格各异的公仔......
也许是等得太久的缘故,真正看到时,也没想象中那么惊喜。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每个公仔手上举着一个字母,合起来是“happybirthday”以及......“marryme”的字样。
沈宜面不改色地插了“2”“4”的蜡烛,机械地拿起打火机。
捏着打火机的手微微哆嗦,并不熟练地啪嗒啪嗒按了数下,才打出火苗来,燃了蜡烛。
也没有关灯,也没有给自己戴生日帽,沈宜盯着那24上的火苗,出神半响,僵硬地双手合十,在心中毫无感情地默念:
“祝我自己,生日快乐。未来的每一天,平安,快乐和健康。”
她默念完,在25日最后的一秒,低头吹灭了蜡烛。
随后从椅子上淡定起身,拎起包,关了大厅的灯,转身出门。
*
周从谨一路狂飙回家,奔至门口开了密码锁,屋内意料之中地,漆黑一片。
不知哪扇窗户微开着,寒凛的夜风从外面吹进,裹挟着月芒,刮起室内气球丝带隐约的暗影,寂寥地飘在墙壁和地上。
周从谨开了灯进入客厅,穿过面前一道道白金色的气球群和生日祝福丝带,最后来到中央主桌。
除蛋糕以外,其他一切餐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似乎完全没有被动过。
蛋糕盒被拆了,点了蜡烛,又被吹灭。
明显能看得出来,只是简单完成了一个短暂的仪式,其他一口未动。
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一个人完成的这套仪式。
又是以何种心境和状态,独自拆蛋糕、点蜡烛、许愿后,再吹灭蜡烛。
心脏几乎停止了跳跃,他垂手站在桌旁,久久没有动作。
寒风从窗户缝内喧嚣而入,吹散开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吹得他萧长孤寂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周从谨在屋内站了片刻,转身出门。
黑色的轿车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上,最终抵达她小区楼下。
隔着车窗眺望小区,几座居民楼漆黑无比,鲜有灯光。
已经是午夜2点多,没敢再打扰她。
周从谨盯着手机中她迟迟不回的对话框,瞳孔布满心力憔悴的血丝。
消沉的脸色掩在昏暗的路灯下,死寂一片。
第220章
对不起能代表什么?
沈宜回到自己家时,屋内并无人影。
所幸小君去了男友家,不至于被她缠着询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回来诸如此类的问题。
沈宜换掉了磨脚的高跟鞋,放下包包去了洗手间,冷静地、一点点卸掉脸上的妆容。
随后将一身拘束的裙子脱下,洗澡洗漱,换了寻常的睡衣。
上床关灯,阖眸睡觉。
第二天清晨,闹钟响起,她准时起床,简单收拾后,按时出门上班。
走出小区时,身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开着。
沈宜视线掠过它,波澜不惊地移开,淡定地向前走着。
轿车锲而不舍地跟了近百米,见她并无理睬自己的意思,急忙停在路边,周从谨疾步从车上追出来,一把拉住她胳膊,将人死死抱在怀里。
晨间寒冷的秋风吹得两个人都不自觉哆嗦一下。
“沈宜......”
沈宜仰着脑袋,被迫拥在他怀里,身体并未挣扎,一双清眸淡漠无痕。
“沈宜,对不起......”周从谨双臂搂着她。
紧了怕弄痛她,松了又怕她挣扎而出。
脸贴在她额鬓,一阵阵痛声轻唤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能代表什么?
沈宜其实很想问,为什么遇到陶辛辛的事情,就要骗她?
为什么要残忍地让自己在他家白痴一样等了将近5个多小时,独自过了那样一个生日?
但话到嘴边,她却发不了一点声。
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他和陶辛辛的事,竟无半分探究的欲望。
几个月泡在蜜罐里的相处,竟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忘记了陶辛辛的存在。
忘记了他这位最重要的白月光。
他明恋暗恋了整个少年和青年时光的人。
他暗戳戳利用自己尽心解围的人。
他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他至今爱而不得的人......
“昨天下班,陶伯母打电话给我,说陶辛辛不见了。”耳畔,周从谨拥着她,沉声缓缓陈述:“陶辛辛有过极端自残的前科,陶伯母很着急,让我帮忙带她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