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裙袂之下,众生平等(243)
从他抱到林平安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没救了,受了很重的伤,最重要的是他们此次并没有带军医,根本一点活着的希望就没有。
林平安听到他的哭声,喘着气说:“岁岁平安啊,还有,帮帮我给将军说声,下下辈子再跟着他陪他一起喝酒。”
林岁泪崩,嚎啕大哭起来,往日里不管是碰到什么事他都能一笑而过,连眼泪也不曾掉过一滴,唯有他的兄长。
“哥,为什么你要叫平安,我要叫岁岁啊。”
“因为,岁岁平安呀,岁岁要平安。”吊儿郎当的小林平安嘴里叼着一根草,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弟弟一眼:“好了,赶紧去拿着镰刀割草喂牛去。”
林岁很委屈:“可那是爹爹让你做的。”
林平安直接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个大逼斗:“咦,就你小子话多敢问我了是吧,我是哥哥,要听我的,回家了,你要是敢告状,以后我天天揍你。”
听着山谷里传来的哭声,刘炎唇角扯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今早上的那一场失败让他无地自容,更是憋了火气,如今杀了对方的一员猛将,也算是将功赎罪了,没有辱没自己爷爷的名声。
“此处的地形复杂,只怕对方在山谷两边埋伏,走。”
他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臀上,掉过头便离开,回到军营时天色已亮,姜国的士兵个个无精打采,抱着兵器哈气连天。
就连其他将军也是一样。
第192章 少年将军篇:人间忽晚,山河已冬52
林岁就这样背着林平安在漫天风雪中缓缓的走着,神色越发的坚毅,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般,再没了以前的那几分混不吝。
远远的他便看到一个少年撑着伞立于城门下,脚步微微一顿,微微偏过头朝着背上的人说道:“哥,将军来接我们了。”
“将军,属下没能把兄长带回来。”
林岁将林平安的尸体交给了长卿,紧接着沉默的跪在长卿的面前,离开时他明明向长卿打了包票,一定会把兄长带回来的。
他那般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还以为会像无数次死里逃生一般。
“都怪我没有拖延到足够让兄长撤离的时间,最后若不是为了救我,兄长也不会惨死。”林岁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痛苦,胸口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少年将军伸出手去碰到了林平安的脸,伤口已经被冻青了,没有淌下血来。
那被林平安一向随身安放妥帖的平安符露出了一角,此时也是被血染红了,将平安两个字好似渐渐的磨损了痕迹,让人有些难以分辨出来。
他微微低垂的眉眼好似在这禹禹的风雪中越发的疏离清冷。
“平安,你失信了。”
略带沙哑微沉的声音响起,少年的青丝好似水墨浸染一般,塞北猎猎刺骨的寒风在他的眉眼处落了一层霜,连眼睫也是晶莹。
“云染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凤冠霞帔,她就等着你回去娶她,我把你带上了战场,如今你让我回去怎么和她交代。”
少年将军摸着平安符,总能想起和林平安结识以来的幕幕,明明在离开时还说着凯旋归来之时一起喝春鹤鸣的酒,却是如此的猝不及防,让所有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将平安符帮林平安放好,惨白黯淡的光线在她的面容上跳跃着。
一旁的老马一双大眼灵动而悲伤,走过来用马头蹭了蹭林平安的尸体,就像是以前那般亲昵的模样。
长卿看着被林平安染红的披风,轻轻地搭在了林平安的老马上,伸出手抱住了马头:“替他去见她一面吧,他想见她。”
这战马极为通人性,仰天嘶吼了一声,转过身便朝着京城的方向奔跑而去。
“他可有说要埋在哪里?”
“兄长没来得及说,不过以兄长的性子,一向也不讲究落叶归根这种的,就埋在凉州城吧,埋在最高处,让他看着他努力守护的边关。”
长卿没有在说话,将一切的事情安排过后,便坐在地上用脑袋靠着棺材,旁边放着一沓冥纸,她将冥纸缓缓的放进盆里面,看着被火焰蚕食殆尽怔怔的出神。
那昏黄的烛火下,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棺材,棺材发出了沉闷压抑的声音:“平安,下辈子你做将军吧,我当你的兵,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少年将军乎忽的弯腰咳嗽起来,终是忍不住发出了闷闷的呜咽声,那由胸腔席卷而来的情绪险些淹没了长卿,即便她是外人,也能感知徐烬欢自己身体此时的痛苦和悲伤。
长卿可以压下这具身体所有的情绪,但她没有,就这般感同身受又清晰的感受着,最后缓缓眼闭上了眼眸,后脑勺枕着棺材就这般睡了过去。
林岁站在屋子外面许久,以往躁动的心,这一刻无比的宁静,好似一滩死水一般,经不起波澜,能够清晰的听到这夜色当中发出的任何声音。
雪落下的声音,房间内纸被烧尽的声音,以及传来的压抑而悲痛的呜咽声。
其实即便有下一世,他兄长依旧会选择做徐烬欢的兵。
早在这么多年里,他们不只是知己好友兄弟,更是成为了亲人,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无法割舍掉的存在,他们互相为对方挡过刀,为对方拼命过,更是想着以后住近一点,老后也要一起喝酒。
他缓缓的推开门,凛冽的风夹带夹带着风雪落了房间,那棺材两旁的蜡烛瞬间熄灭,周遭陷入了黑暗当中。
那一匹老马终是跨过了漫漫归途之路,到达了京城,来到了一个院子面前,朝着院门口轻轻的嘶鸣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