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冷静期(17)

后厨的灯熄了大半，只留下靠墙边的窄桌上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

今天预约的客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张松磊和裕朗终于可以歇下来了。

“你说你就和她相处了三天，人家都快结婚了你换一个不就行了吗？“张松磊不解，他靠墙坐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裕朗盯着台灯看了一会儿，开口说：“她很像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忍不住想和她亲近，一见如故。我就觉得我俩就该在一起。”

“可是她快结婚了，你没戏。”张松磊一直有话直说。

裕朗低头笑了笑，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甘心，“是啊，命运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也说不准，人家这不还没结婚嘛，万一最后结不成呢？”张松磊不是在安慰裕朗，他是真这样想的，毕竟没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嗯…。”他想拿筷子夹些爽口的小菜，结果一抬胳膊，手碰倒了酒杯，酒水撒了一桌子，“纸，给我点餐巾纸。”

张松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一会儿再擦呗，吃完再擦。”

“一会儿一不小心又蹭到我胳膊上了，你说餐巾纸在哪，我去拿。”裕朗起身准备往外走。

“在前台那，你拿一包过来啊！”张松磊对着裕朗的背影叫道。

大堂的食客们已经走了大半，环境清静了许多。裕朗刻意稳住自己的眼神，让它不要往纪南依的位置上瞟，他佯装淡定地走到前台。

“哥！帮帮忙！”前台小哥费玉见裕朗过来立马拽住他的胳膊。

裕朗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怎么了？”

“我去个厕所，你帮我盯一下，谢谢啦！”费玉小碎步撤得飞快，和老北京胡同相似，这里的房屋大都没有自己的厕所，得去外面公共厕所解决。

裕朗略微皱了皱眉头，肩膀稍稍下沉，吐出一口气，他只祈祷这时候纪南依和秦臻不要过来。

这边纪南依和秦臻也吃得差不多了。

“吃好了吗？”秦臻见纪南依放下来筷子。

“吃好了，走吧？”纪南依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又撕开一片湿巾擦了手，才拿起手包，扫了一眼桌面，向秦臻说道：“不用打包了，都吃得差不多了。”

秦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今天倒穿得松弛休闲，灰色卫衣加牛仔裤，一双耐克板鞋，“好，我去结账。”

纪南依也站起身，今日她穿得倒和秦臻挺搭，“嗯，毕竟我们是两个人，还额外点了一些，还是结账比较好。”

她拿上挂在桌子一角的记单本，上面写清了他们都点了哪些菜。纪南依挽上秦臻的胳膊，两人往前台走去。

“你好，结账。”秦臻礼貌性地朝正坐在前台的裕朗点了点头。

裕朗正看着手机，应该是回消息。他听到声音抬起头，正对上纪南依有些慌乱的眼睛，他赶忙收起自己的眼神，看向秦臻，“老板说你们这桌他请了。”

“我们付，我们自己也点了一些，而且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如果全都算在老板头上。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我们打算自己付，替我们谢谢老板，饭菜都挺不错的。”纪南依抢先开了口，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心虚。

裕朗的注意力此刻落在了纪南依挽在秦臻的胳膊上，他的心里有些紧紧的，他面无表情的看向秦臻，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你们都点了哪些，是这位先生付吗？”

“对，我来。”秦臻微笑着看向他。

纪南依看着裕朗的表情，他好像有些不开心，“这是我们点的东西。”她将账单递给裕朗，在他将要从她手中抽过的时候，她又稍稍用了用力，裕朗第一次没能拿过来账单，他将目光从秦臻那里转到纪南依的眼眸，脸上还是乌云密布的，只见纪南依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忐忑，他这才云过天晴，他不想让纪南依难堪。

“您稍等，我算一下。”裕朗本来想让秦臻出点血，但这样未免太过孩子气，毕竟他什么都没做错。“那这样，费用您只需要付一半，这样也算是没有拂了老板的心意，您也尽了心。”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秦臻看了看纪南依，纪南依朝他点了点头，他才开口说：“好，刷卡。”

秦臻将卡递给裕朗，在等待付钱的时间里，秦臻偏过头，对纪南依说：“一起回家吧。”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已经为纪南依做好了选择，而纪南依此刻心思全在裕朗身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愧疚，她看着裕朗神色如常的操作着pos机，心底有有些失落。

秦臻刚才的话轻飘飘地从纪南依的耳边飞过，它找不到落脚点，无法降落，像石子混入流沙。

但纪南依感觉秦臻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习惯性的“嗯”了一声。秦臻很满意她的回答，将被纪南依挽着的胳膊抽出来，揽上了她的腰际，两个人更加贴近了。

纪南依一惊，她回过神，也更加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她现在是秦臻的未婚妻，其他人都与她无关。但这种想法并没有让她好受一些，只是为她辛苦维系的有些斑驳的“道德高墙”粉饰了新的墙衣。

目送他们离开的裕朗此刻才发现他从来没有放下过，之前的云淡风轻，只不过是因为秦臻没有出现在纪南依的身边，他没有真切的感受到那个真正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的胜利。而现在，他真的很想把纪南依拉到自己的身边，他想成为那个有资格站在她身旁的人。

“哥！谢谢啦！”费玉一蹦一跳的回来了。

裕朗皱着眉头回过神来，冲费玉点了点头，回到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