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一同穿进冷宫的那些日子(324)
该说的道理,他都全都已经给这位老伙计讲得明明白白儿的了。
大福耗子在这宫里混了大半辈子,想通此事儿,不过是时间问题。
赵喜知道自己留在此处也帮不到海福生。
于是也不多言,只是在抽身离去时,小心翼翼地帮他把门给带上了。
赵喜一走,屋内便只剩海福生一人。
盘子里的怪味花生米还是从前的味道。
只是从前那个拿着怪味花生米和钱银票子时常孝敬自己的孝顺徒弟。
今后是再也见不着了。
海福生想起那日在雨中作戏时,阿宽那瘦弱的肩膀以及坚定的眼神。
再看向桌上这三盒钱银票子时,心头愈发不是个滋味。
她待你如友,你便为她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向死而生。
为师待你如何?就值这三盒钱银票子??
抬手一挥,三个木盒滚落在地,阿宽攒了大半年的钱银票子,飘得满地都是。
一封茶色的信纸,随着打翻的木盒,在钱银票子间,一同飘落了出来。
海福生离了座位,朝前走了两步,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了这封信。
信纸展开,首尾无名,寥寥数笔,上头写着: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无论徒弟将来何种境遇。
等您老了,我还给您抬棺送终。”
“这臭小子!这混蛋王八羔子!把信藏钱堆里也不晓得说一声,万一我没翻着,被旁人翻了去!我看你找谁哭去!”
海福生骂骂咧咧地重新扫了一眼信,好嘛,上头半个人名儿都没有,还算这臭小子做事细致。
他抱着这总共只写了三行的信,翻来覆去反复咀嚼着。
长满褶子的胖脸上,一双眼睛渐渐红了眼眶。
他跪在地上,将满地的钱银票子薅了起来,收拾进摔坏了盖的木匣子里,一边收一边骂,“臭小子!混蛋王八羔子!!就晓得拿钱打发我!”
京城城北。
一家名为“镜月小筑”的首饰铺子,正忙忙碌碌的装修着。
某位老太监口中的混蛋王八羔子,一改离宫那日一身血衣的狼狈模样,换了一身儿干干净净的菘蓝色衣裳。
还是瘦,只是脸颊却没有前些时候凹陷得那般严重。
他站在店铺门口,支使着来来往往的工匠师傅,将活儿干得仔细些。
这地板哪怕一有一条缝儿对不齐,都是不给工钱的。
“李老板,您究竟要做什么买卖啊,这么大的店,居然镶上好的梨花木做地板。”
这铺子里要卖的东西还没摆出来,单是这上下楼梯的木板一换,便已经觉着这家店铺的老板不一般,里头要卖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我就一帮人的掌柜,这铺子里的装潢,全是按老板意思来的。”李朝站在门口,也不把话说透,只仰着头又朝着门口的工匠道,“诶对对对,挂过来点儿,诶,再过来点儿,这红木雕花的八角灯笼啊,一定得对仔细咯。”
“这对得仔细不仔细的,有什么讲究么?”
龙泉斋标志性的面具早已被摘掉了,陪着李朝一同离宫的姜蓝,此刻小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小丫鬟。
她穿着京中寻常百姓常穿的菘蓝色襦裙,脑袋上盘着普普通通的双螺髻,左手一碗豌豆抄手,右手一碗油泼面,两个大碗凑到李朝跟前,“你要哪碗?”
“忙完了先。”李朝试图绕开姜蓝道。
“那就豌豆抄手好了。”小丫头似是没听到一般,直接将抄手往李朝跟前一递。
李朝若是不抬手接,估摸着碗里的汤汤水水,能直接撒他身上。
他双手接过碗筷,一边蹲在地上囫囵着吃抄手,一边朝着姜蓝道,“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派你跟着我,就是为着让你逼迫我好好吃饭。”
“这都被你发现了!”姜蓝滋溜一口面,扬起嘴角,得意的挑了挑眉,“她说,我若是能将你喂肥咯,以后麻辣兔头每天两个!对了,这灯笼有啥讲究,你跟我讲讲呗。”
“门口的八角灯笼,每一个角要整整齐齐的对应好八个方位,如此,方能意喻,八方来财。”
阿宽两三口扒完碗里的抄手,刚准备起身继续吩咐工匠好好挂灯灯笼,衣角却被某个小丫头扯住了。
“这灯笼我来帮你挂,你再给我点儿钱呗。”小蓝子滋溜完最后一口面,朝着手握财政大权的李朝申请道。
“前儿才给了你三十刀银,三天不到你就吃完啦??”李朝抬手扶额。
“我吃得多嘛!”姜蓝理不直,气也壮道,“而且,我还给你买吃的了。”
“一碗抄手十五刀铜,我谢谢您。”虽然没学过九九乘法表,但作为一个常年帮沈柠理财的奸商,这点账李朝心头还是有数的。
第297章 戳气泡
“再给点吧。”
“行吧行吧,拿去!”李朝从怀中摸出一片银叶子,放在了姜蓝的手中。
“才给一刀银,你好抠!”
“这装修铺子,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钱得花在刀刃上,以后允许你每天找我要一刀银买吃的。”
反正不能一次性将钱银票子都拿给这丫头。
给多少她吃多少!也不怕积食!
“哦啦哦啦~”伙食费一下子缩减了这么多,还得负责把这家伙养肥,姜蓝垂着脑袋丧兮兮。
里头帮忙安装地板的工匠师傅见到这一幕,觉得颇为稀奇。
旁人家的掌柜替老板办事儿,恨不得多多的将钱银往上报,大把的油水往自己钱袋子里揣。
这家儿的掌柜倒是稀奇,镶地板用上等的梨花木,一顿饭只吃十五刀铜的豌豆抄手,若不是身边有个小丫头盯着,估摸着连一顿饭十五刀铜都能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