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占金鱼(30)
“嘶——”膝盖上的伤口裂开,江壹瑜闷哼一声,疼得下半身发麻。
“壹瑜!”李维平连忙上前,想要关心江壹瑜却被贺纪泽抬臂挡住。
“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她受伤了,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把话说完,李维平也认出了眼前人,居然是贺纪泽,好巧不巧,竟会在这里碰上他……那江壹瑜和贺纪泽……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李维平险些没站稳。
“关你个外人什么事?”贺纪泽说,嘲讽意味明显,拉着江壹瑜便往逃生通道走。
江壹瑜一瘸一拐跟着,冷汗冒了满背,脑袋嗡嗡响,乱成麻绳浆糊,回头去看,李维平果然跟了上来,她压下惊讶和恐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正常:“他是我朋友,我没事学长,你快点回去吧,晚了耽误工作可就不好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走在前面的贺纪泽猛然停住,捉住她手腕一扯,江壹瑜顺势撞进他怀里,他俯在她耳边,宛若恶鬼低语:“想死吗?你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试试?”
“我让他走不行吗?”江壹瑜瞪回他,小声说,她不想让李维平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李维平咬牙,贺纪泽似乎没认出他,他和贺纪泽的确存在矛盾,但和江壹瑜无关,正打算静下心和贺纪泽说话时,却再次听见江壹瑜出声相劝:“我真的没事,流点血而已,他……他会照顾好我的,你别担心。”她的眼神,写满了“快走”两个字。
第19章
他是疯子
江壹瑜几乎是被贺纪泽连拖带拽丢进车里的,隔着玻璃,频频回顾,确认李维平没再跟过来后她才勉强松了口气。
就是这么一个缓口气的神态,江壹瑜没想到会给贺纪泽看到,那神态的一丝一毫变化都被掠进他眼里,简直就是恶种恶果的催化剂。
“这才是真的。你很关心他。”开着车的贺纪泽忽地说,语气中带着不明笑意。
江壹瑜出神想着李维平,听到贺纪泽意有所指额间冒出细汗,“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并非在装疯卖傻,她是真的不太明白,贺纪泽话里那句“这才是真的”所谓何意,他总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不爱直接挑明,相处的那些年下来,她多少也习惯了,只是这次涉及到的对象是李维平,她不得不紧张。
贺家那是用权势堆叠出来的,贺浩民年轻时踩着“骨山血海”才走到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度,虽然身死,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李维平能不能继续在电视台待下去,不过身旁人一句话的事。
眼下贺纪泽应该还没认出李康亮是李维平的父亲,身上那股戾气八成也是因为自私的心理。
一想到这,江壹瑜看白裤腿上的血色都不觉得揪心了,竟有些劫后余生的舒坦,她转头看贺纪泽,担忧被发现,偏头的动作幅度不算大,隐隐约约只能瞧见昏灯下,贺纪泽那张略显惨白的侧脸。
眼前人不无辜,可在那场车祸里他也没罪。
她这个角度望去,看不大清他的五官,脸上流露的是何种情绪也难以探究,可越是这样江壹瑜的心越不安,太难懂他了,以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都不清楚。
车子驶入长街,万家灯火笼罩,前方是个红绿灯,贺纪泽开得快,遇到等红灯的车子猛然急刹,江壹瑜坐在副驾驶座上,贺纪泽给她扣得安全带扣得很紧,恨不得将她捆起来似的,急刹时也只是稍微往前倾,可惯性冲击仍是让她有一瞬的发懵,以至于没能立刻反应身旁人问的话。
红灯黯灭,绿灯忽亮,江壹瑜总算笼回神思,想起贺纪泽问的话——“我死了你也不会有那种表情吧?”
这个死疯子!江壹瑜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氧气窜进脾肺里都是身子凉的,哪有人诅咒自己去死的啊?!
车内有一阵静默,天地万物仿若消亡,只余他们二人。
等不到答案,贺纪泽开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车外的街景逐渐陌生,陌生的令江壹瑜心慌。
“你要带我去哪?”江壹瑜惶恐地问。
对比之下,贺纪泽答的却异常冷静:“回家。”
江壹瑜又望了眼窗外,这哪里是回她家的路?分明是去他家的路!
“快放我下车!”江壹瑜慌不择路去拉车门,跳车下去也不过滚得一身伤,流一滩血,再去趟医院而已。
拉门搅出不小的动静,贺纪泽抽空去瞥她一眼,对她这番困兽之斗做出点评:“想跳下去一死了之?蠢啊——”
他那声“蠢”尾音拉得很长,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
“好过在这里,快放我下车,我要走!”江壹瑜停住手里动作,咬牙瞪他,贺纪泽以笑回应,薄薄的唇扬起,笑的诡异灿烂:“行啊,你跳我也跳,我们一起死,不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有你作陪,真好。”
江壹瑜不可思议地看向贺纪泽,只看一眼便吓一跳,路灯透过车窗打落在他面庞上,那副矜贵清冷的五官居然流露出某种向往的神情。
江壹瑜险些咬了唇,心里反复疑惑:他到底在向往什么?
也就是在这时,手机消息通知的铃声不适时宜响起,江壹瑜的心脏也随着手机铃声的忽然响起加速跳动,贺纪泽向来心思细腻敏锐,江壹瑜隐隐不安地想,也确实没想错。
“谁发的?”贺纪泽依旧目不斜视看着路况,声音却忽地冷下来:“是了,差点忘了,刚才那位是?好像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吧?不介绍介绍?”
终究还是问到了,江壹瑜垂眸,压下烦躁的气焰,缓缓答他的话:“一个同事,同时也是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