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占金鱼(60)

因为拍照的过程中，两人都要进行长时间的对视，加上各种交谈和姿势调整，也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

贺纪泽没回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拉着她走到围墙旁，从这里远眺，能看到无尽的碧海蓝天，的确是个绝佳的拍摄处。

“等一下！”江壹瑜见贺纪泽已经拿出手机了，不免开始紧张，“等等，我先看看的我的发型，刚刚风有点大。”

她忙不迭从小挎包里掏出手机，滑开相机点到自拍模式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她的脸型流畅度高，五官偏精巧立体，但镜头会把人拉宽拉胖，即便是明星都不可避免，更何况她这样的普通人。

今天出门没化妆，江壹瑜拨弄着头发，有点灰心，再怎么弄好像都差不多。

“可以了，就这样吧。”她放下手机，这才发觉贺纪泽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旁。

他二话不说地抬起手去挑起她垂落在耳边的长发，歪着头，凝眉聚神，将那缕长发别到她的耳后。

“这么好看的脸，不露出来可惜了。”

贺纪泽的口吻认真，细长的凤眸半眯着，幸亏盯着是她的头发，江壹瑜别过眼，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爬上点点绯红。

这样的互动太像情侣了。

明明和他做过最亲密的事，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将近三年，可江壹瑜也不明白，为何此时此刻会生出如此异样的感悟。

在她控制不住思忖时，贺纪泽已然后退了好几步，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江壹瑜望着远处站在的人，夕阳像是红橘色的油彩涂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身影和面容。

一时间，居然有些看不清眼前人。

“阿瑜，笑一笑，这样才更好看些。”

贺纪泽的声音顺着海风飘来，轻柔的仿佛下一秒便要随风散去，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江壹瑜鬼使神差地勾起一抹笑。

起初她的笑容还有些僵硬，作为记者，上镜拍摄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或许是刚刚心里莫名的悸动导致情绪有所起伏，这才笑的不自然。

贺纪泽也发现了，将举起的手机偏向右边，露出半张脸，扬起唇角，“别发呆/别想别的，自信些，学我一样勾唇笑。”

见到江壹瑜六神无主的模样，贺纪泽实在想不出她能出神想些什么，该不会，是那位姓李的吧？

然而，贺纪泽不知道的是，江壹瑜非但没有在想远在惠京的李维平，心里想得正是对面的人。

令江壹瑜没想到的是，贺纪泽的拍照技术比预料之中的好太多了，原以为男人的拍照水平只有在拍风景图时才算正常，可转念一想，贺纪泽也好像不是一般的男人，要是拍的还那么差，那他这个画家的头衔可以摘掉不要了。

“怎么样？”

贺纪泽问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压制的雀跃和期待。

江壹瑜滑动着相册里那几张照片，角度光线把握的都很不错，把她拍的比化完妆之后还要漂亮，江壹瑜忽然想起一句话——没有不好看的模特，只有不会拍的摄影师。

因此，江壹瑜也不吝夸赞道：“拍得很好。要是全世界的摄影师都和你一样会拍，或许就没那么多人因为容貌和身材感到焦虑了。”

贺纪泽墨瞳微转，似是很不认同这句话般挑起眉尾，“只有拍你才能拍成这样。”同理，只有画你才最有感觉。

江壹瑜点触在屏幕上的指尖顿在原处，顿了好一会才滑到下一张，“你……没有帮别人拍过照？”

“没有。”贺纪泽如实答说：“也没有为别人作画的经历。”

江壹瑜脸一红，咳了两声说：“我没有问你这个。”

“那阿瑜呢？有让别人帮你拍过照吗？”贺纪泽像是特意强调似的，咬着字句补充道：“别的男人？”

江壹瑜身为记者，哪怕是实习记者，上镜的次数也比常人多出好几倍，贺纪泽这个问题只要是问出来那就和故意找茬没任何区别。

重逢后，她和贺纪泽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明白这人的脾性，越是烦闷、在意越爱藏在心底，越是慌乱无措，表面越是平静。

同他聊天，若只是单纯的一问一答只会陷入他话题里的陷阱，如果绕开他抛出的问题，他便会一个劲的纠缠，直到听到答案。

先前江壹瑜已经吃过很多次亏了，所以这次她放聪明了些，想到了个别的法子。

去看凯卡克舞演出的路上，贺纪泽和刚才来时一样，紧随在她的身后，与刚才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像是沾黏在她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定是仍在纠结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凯卡克舞的表演位于下方崖边的圆台，日坠西幕，天边泛起绀金色，江壹瑜兴致勃勃的上前后才知道原来进入演出现场的门票要提前预订。

“算了我们去附近走走吧，然后再回酒店。”

贺纪泽站在原地没动，只说：“再等等，等乔犹大来。”

等乔犹大？江壹瑜深深望了

眼身旁人，等到乔犹大赶来，不知和门前人说了些什么，又匆匆忙忙跑回来，“可以了。”

贺纪泽并不意外点了点头，从在银海滩时，江壹瑜就感觉到，他似乎早有所准备，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沉稳。

跟随着贺纪泽进场时，江壹瑜心里也在思索，要提前预订的表演门票为什么能放他们进来？难不成贺纪泽早就预订好了？

可此番行程本就是预料之外？

难道……

江壹瑜去看坐在一旁石阶上的贺纪泽，似是感受到探视的目光，下一秒，他也偏过头来看她，“阿瑜的答案呢？现在可以回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