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占金鱼(63)
江壹瑜听完有点懵,不知苏绪唯这样说意欲何为,可手心表面,已经控制不住的生了一层细汗,她也在紧张着。
“你说,我都听着。”
江壹瑜已经能感觉得到,苏绪唯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都是关于自己的。
只听见苏绪唯哀哀叹一声,绵长悲婉,“我也是听贺纪泽舅妈说的,叔叔阿姨他们……在暗访毒贩窝点是遇到了危险……当地警方发现他们时,已经为时已晚了……贺纪泽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可他没告诉你,估计是怕你伤心难过,对了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对吗?江江?你们现在是在巴西吗?”
“江江?”
苏绪唯语气变得急促,她说完后那头的江壹瑜竟没了声。
“江江?江江?你别不说话啊?喂,江壹瑜……”
江壹瑜坐在床上,手机早已滚落到了床边,差一点点便要摔下去。
她眼神空洞的可怕,犹如丢失了三魂七魄,只剩一副躯壳,灵魂骨肉化为血水流逝,全身酸软的厉害,她整个人无力倒下,头顶撞到床头,眼神依旧是空的。
等到再次眨眼,眼泪如决堤,斜着淌在床单之上,湿了一大片痕迹。
江壹瑜想哭,最好是声嘶力竭地哭喊,那样起码能将心中的悲哀全部发泄而出,可心口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任凭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只能咬紧嘴唇,仿佛咬的越紧、越疼,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
所有的希望都在刚才那刻化为灰烬,烟消云散,以后她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江新城和林芸一生美做过恶事,兢兢业业为新闻行业奉献,都说积善成德,佛祖怜悯世人,会渡世间苦厄,化灾解难,江壹瑜想不明白,配得上“伟光正”三个字的父母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们是善人,至少要有个安稳结局。
江壹瑜把头埋进枕头,被咬破的口角掉出一颗又一颗的血珠子,晕染了白枕,她以后孤苦伶仃的活着,要这么活一生。
浴室里的贺纪泽全然不知浴室之外发生的事,他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洗手台前,不停的用水龙头的活水冲洗左手的那一节断指。
太丑陋了,太肮脏了,他见过李维平,也细观察过他的手,宛若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天然艺术品,而他则是狰狞扭曲的断指。
这半天里贺纪泽控制不住去和李维平较量,尤其是想到江壹瑜每次在床上看他的眼神,看他小指的眼神,带着隐隐约约的鄙夷和害怕。
如果再洗干净些,江壹瑜会不会更好的接受呢?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让江壹瑜舔舐断指只是为了抚平心中的既自信又自馁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要怕他?为什么不能真心实意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缺点呢?
江壹瑜喜欢李维平什么呢?他的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贺纪泽想不明白,可他在外人面前亦是一副知礼温柔的模样,和李维平相比,他不觉得又很大的差距,甚至要论绅士有礼的气质,他绝对比李维平更甚。
不断的水流和将小指整个泡进水里没任何区别,小指变得肿大,泛白起皱,看着碰水过后更加丑恶不堪的小指,贺纪泽突然明白过来,他那所谓的矜贵气质,一半靠伪装,而李维平的,则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浑然天成。
贺纪泽憎恨地想,可他本该可以不用有丝毫的自卑。
要不是李康亮,要不是有那些不堪的往事,他的文质彬彬、优雅浪漫也该是刻在骨子里长存的。
贺纪泽无法在说服自己中完成自洽,最后只能拿出藏在
洗手台主柜最下方抽屉的几个药盒,将两三板药倒在台上。
他从不记医生的医嘱,因为情绪混乱时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所幸掰下多少粒药就吃多少。
将药片和胶囊混成一团含着嘴里,苦味瞬间在嘴里漫延开,接一捧活水,贺纪泽俯下腰将其喝下,和着苦药一起吞咽。
等到他走出浴室,房间和离开时那样,依旧寂静无声,江壹瑜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姿势怪异,身子弯曲,脸被长发盖住,淡粉的长裙蜷缩卷到了膝上,甚至大腿根部,露出白皙无暇两条腿,交叠起来,腿间夹着酒店的棉被。
这样的一幕很难让人不动心痒,贺纪泽有些后悔刚才把浴袍的腰带绑的太紧了,要解开还得慢慢去解。
走到床边坐下,贺纪泽也顺手将等给关上,室内在一瞬间陷入黑暗之中,床上的江壹瑜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腿间,轻着动作将她身上的衣物剥离。
一条长裙一件小披肩,脱起来并不算麻烦。
贺纪泽搂紧怀里娇小的身躯,江壹瑜体温比往日低不少,带着余热的掌心几乎游走过她的全身,可饶是再富有挑逗性的爱抚,怀中人的身子也只会给出生理性很机械的反应。
甚至连半句呻吟声都没能听到。他把江壹瑜放回床上,让其平躺着,若是此时,不论开灯与否,江壹瑜都会屈着手臂挡在脸上,而今夜却没半点动静,即便是将她抬起,也无丝毫反应,平日至少会红着脸蹬一下脚,咬牙切齿骂他一句,或者是惺惺作态喊他一声“阿泽”。
但此时此刻……乖巧的有些不像话。
这无疑是他们最为顺利的一次,没有反抗、没有嘶吼、没有哭泣、没有憎恨与怀疑,一切都在理所当然的进行着。
可整个过程,甚至连喘息声都没有。
直至最后,江壹瑜赤裸着的躯体,才勉强有了正常人应该有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