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占金鱼(68)
贺纪泽很喜欢江壹瑜这样抱着她,她熟睡时,半夜间才会把他当阿贝贝,醒着的时候只会像一个僵硬的芭比娃娃窝在她怀里。所以他常常等到她熟睡后才闭眼,说是为了等这一刻都不为过。
“阿瑜就这样,这样不容易压到受伤的手。”贺纪泽给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将她抱得更加紧。
江壹瑜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就没再继续,一整日没吃东西,身上还带着伤,实在没力气和他纠缠。
“贺纪泽。”
江壹瑜出声唤她,声音极其虚弱不堪,轻飘飘的,贺纪泽也只是勉强能听得见。
“怎么了?”
“我问你,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啊。”
贺纪泽想都没想便给出这个答案,像是随口胡掐的,听起来很假,反正江壹瑜不信。
“不是为了你的艺术梦?这样的梦可以支撑一个人活下去吗?在你失去至亲之后,可以吗?”
贺纪泽失去父亲时尚且年幼,江壹瑜虽然对他这个人多多少少有些偏见,但不得否认的是,他比她坚强,靠的是什么熬过来的呢?她想知道,如果没能找到能够支撑人生的事物,那她觉得一死了之也无所谓。
“艺术梦?”贺纪泽低笑一声,像是意外她的回答是这个,“我哪有什么艺术梦。”
江壹瑜皱起眉头,“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作为一个画家,难道没有艺术梦吗?”
“没有。”他语气斩钉截铁到令人无法反驳,“没有,我没有艺术梦,也没有梦想。”
江壹瑜没注意到他最后一句话语调的不对劲,只顾着好奇探究答案。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在坚持画画呢?”
“因为……”贺纪泽拖长尾音,惹得江壹瑜好奇抬眸。
“因为什么呢?喜欢吗?”
贺纪泽眯眼笑,笑的有点坏,轻声说:“是啊,因为喜欢阿瑜啊。”
江壹瑜不明所以地眨眼,因为距离的近,长睫毛扫在他白衬衫上,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贺纪泽棱角分明的下颚。
她闭上双眼,装作没懂他话里的含义,若无其事说:“我还以为你非常喜欢画画,将画画作为人生理想,才坚持下去的。”
贺纪泽有意纠缠,手绕到她后脑勺,撩拨她的长发,不让她那么轻易的睡过去,“阿瑜没听到吗?是因为你啊。”
江壹瑜把眼睛闭的更紧,迫使自己能够即刻困意上头,最好是昏睡过去,有时她真得不知该如何应付贺纪泽突如其来的示好,难以言喻的不知所措,甚至心里很是反感,并不想做出任何回应。
“因为想画下阿瑜,每个美好的瞬间啊。”贺纪泽喋喋不休地说着,语气愈发的雀跃,
“睡觉吧,我好累。”江壹瑜闭紧眼,心底暗暗叹口气,“手,你的手,别再往里面伸了,你的手好冷。”
在刚才两人闲扯的过程中,贺纪泽的手不老实往她的病号服里钻,放在了她的下腰,有意无意地摩挲,听到江壹瑜的不满才勉强停下,但也没有挪开手,仍旧贴的很紧,尤其是那断了半截的小指,没带指套,贴在她腰上,何尝不是种肌肤相亲。
“阿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那晚吗?”
贺纪泽八成是故意的,江壹瑜已经有点困了,刚闭上眼就听到他的说话声。
“不记得了。”她冷淡答说,模模糊糊有那么段记忆,但真要她去想,费心费劲,她不愿意,而且只要一开始和贺纪泽聊过去,心里总是会忍不住悸动,她才不想让自己回到当初那种少女怀春的时候。
“不记得了吗?”贺纪泽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帮怀里的人回忆,“那晚阿瑜肚子疼……”
“够了,我不想听。”江壹瑜抽回手想捂住耳朵,贺纪泽连忙把她的手压了回去,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动,她必须把手搭在他腰上,像抱着他一样。
不想听也得听,贺纪泽像是说书人那般,继续娓娓道来,“阿瑜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晚你肚子疼,后知后觉是来月事,床单和被子被血染红,还是我帮阿瑜洗的,床垫也弄脏了,你有不愿意去那些长年累月空着的客房睡,所以……”
江壹瑜难以控制的心跳加速,贺纪泽成功的把她拉回记忆漩涡,那晚上发生的事依然历历在目,其实她一直没有和别人说,那晚并非她嫌弃客房脏,而是更加想待在贺纪泽房间里,想和贺纪泽待在一起。
如今想起来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当初的想法和心思,恨不得放回去骂自己一声蠢货,最好再扇一巴掌把自己扇醒。
“阿瑜肯定是全忘了,那晚你也是这样抱着我的。”
贺纪泽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和江壹瑜说话,不如说像是在回味从前往事。
江壹瑜洋装熟睡的样子,默不作声,很不想承认当初那个怀揣着别样心思的女孩是自己。
贺纪泽也并不想揭穿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下深压,这样两人贴的更加紧密无间。
困顿之意上头,江壹瑜没抵挡得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壹瑜是被一阵嘈杂的鸟叫声吵醒的。
今天天气不好,阴天,或许是醒得早,病房里只有浅淡的晨光缕缕,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勉强有一掬晨意。
江壹瑜想转身,贺纪泽还抱着她,只是姿势变了,从后边抱住了她。
而且病号服早就被掀开,她的上半身几乎赤裸着,贺纪泽的两只手并不安分,一手贴在她胸口,一手按在她腹下。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