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声潮落[先婚后爱](134)
这一次,他明明是在纵着这个擦他大腿侧边的小主播。
萧砚丞神情自若,修长指骨搁放好咖啡杯,从衣侧口袋里取出一条真丝刺绣字母方巾,慢而缓地擦拭着杯壁浸出的水珠:“抱歉,欧小姐,我家太太年纪小,向来不擅谦让男人,只擅捉弄萧某。”
欧嘉茜里的光灭了,紧紧抿起红唇,再次确认道:“砚丞哥,你们已经结婚了吗?”
萧砚丞拨正纸杯,杯面有只细笔勾勒的小豹子,慵懒的眸色略凝一瞬,转而溶成丝缕笑痕。
深刻贯彻着有福给太太享,有错同太太当的原则。
“是的,新婚燕尔,夫妻把戏,请你见谅。”
欧嘉茜想起爷爷早前就叮嘱过她的话,忍住心里的大片酸意,决定对喜欢的人坦诚祝福。
“祝福你们,砚丞哥哥,其实……我也觉得你们的关系不单纯,一点儿也不像我们校园里的小情侣。”
宋暮阮:“?”
放回贴心的擦泪纸巾,并挠了挠光洁额角,别过曼妙胸脯前的一绺乌黑长发,露出细白柔软的耳尖。
“哪里不单纯了?”
欧嘉茜看向她,杏眼圆圆,满是清亮,丝毫不见方才的戒备。
“宋小姐,你和砚丞哥哥虽然是一站一坐,但身体却是彼此向对方倾斜,说明你们心里有彼此。”
宋暮阮当即挺起软腰,拨直娇身,顺便嗔了眼正对面的男人。
“……这个不算什么吧,顶多算我们三人之间,我与他更熟悉。”
欧嘉茜摇了摇头,杏眼继续在身前一男一女之间游移。
“刚刚你站在砚丞哥哥的双膝之间,不自觉地扭动身子,用裙侧蹭他的腿部内侧。”
“所以,蹭腿,就是你们做过……”
她抿了抿唇,凝了眼二位当事人,暗叹用词太过颜色,会被扣淑女形象分,于是又换了一个文明用词。
“亲密行为后的最直接证明。”
欧嘉茜的一顿分析逻辑链,在宋暮阮脑海里倏而变成了一根细细的弦,这弦由她和萧砚丞各自扯住端头两尾,被欧嘉茜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抚,便震得她耳窝嗡嗡作响,快要失聪。
她忍得快要缺氧,惹得绯腮也生生发涨。
如果眼睛是微孔摄像头,她一定要把从去年九月到今天,所有与萧砚丞相处的清白画面百倍速地给这位欧小姐过目。
绝对单纯,绝对塑料,绝对不掺任何情理之上的杂质!
“……我哪有,欧小姐,我当时在说话,身子当然会轻轻动一下,毕竟也不是站军姿,你说是吧?萧砚丞。”
萧砚丞看她唤出他的名字,又紧翘着纤长鬈卷的睫毛,用一双可怜巴巴的浓黑柳叶眼瞧望着他,分明是想要求证到他的认同。
他握着纸杯起身,端挺疏隽的高大身影截断角落的孤灯亮光。
侧过身姿,他又兀自摘开欧嘉茜投到少女身上那道直白而兴奋的求知视线。
一双灰褐冷眸居高抵视着影子里的宋暮阮,即便此刻她全身覆笼一层灰蒙蒙,但仍压不住她五官自携出的明俏与靡丽。
宋家千金很漂亮,漂亮的女孩不该蹙眉。
眸底的暗芒逐渐具象出明亮柔光,萧砚丞伸出手,拍了拍她柔顺软蓬的发顶,似安抚也是夸赞。
他轻磨着嗓,话却对着另一人脱出。
“是,我太太低血糖,现在应该用午餐,你自便。”
指骨挤进她抠紧手心的玉指,他一根一根捋直,牵握住已然汗湿的手心。
“走吧。”
宋暮阮被他在前面拉着往用餐区走去,路过生机盎然的琴叶榕树,她回头眺了眼。
欧嘉茜仍坐在沙发上,只是背对着他们,右手抹了抹眼尾。
她,似乎在哭。
一丝异样的感觉如云雾轻飘飘地笼在心尖,宋暮阮顿时面色转阴。
“萧砚丞,你对不喜欢的女生都是这么冷漠吗?”
如果——
以后他们离婚了,他也会这么对她?
她从他掌心挣脱小手,望着这个沉默的背影。
“如果……”她对他们的关系打了个比方,“你和一个好朋友闹掰了,你会怎么对她?”
萧砚丞转身,灰而褐的浅眸圈定少女略微收紧的眉间,他再度朝她摊开掌心:“我会继续和她做好朋友。”
“那如果——”
他打断她的话,掌心捞过她揪着衣摆的小手,冷白指骨笼握住她抠弯的五根纤纤玉指,随后紧落下答案。
“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会在如果之前禁止如果发生,保证风险可控性。”
宋暮阮攥住他的腕骨,打破他继续踱步的打算,再次求询的嗓音撅着一股无真相不休止的别扭劲。
“如果,我非要那如果之后的答案呢?”
萧砚丞垂下浅眸,长睫交叠的眸尾垂翕出一个温和而柔情的锐角。
他与她发凉的潮湿手心相贴,然后,指尖缓缓插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之际,针对于她受环境刺激而做出的有限理性假设,他强制冷静思索了半秒,旋即给出答案。
“那我会缠着那位好朋友,每日主动早安,主动邀午餐,主动去她家,主动做晚餐,主动说好梦,然后周而复始,又是一个每日的五步主动,直到她答应我的求和。”
心尖的异色乌云倏然散弥,宋暮阮抬了抬下巴尖儿,大方说道:“刚刚你要是觉得我挡了你的桃花,你就回去找欧小姐,放心,我不会计较的。”
“做戏做全套,萧太太,拿出你的职业操守。”
他也被她的回答有效取悦到。
举高互扣的双手,萧砚丞往胸膛拢了拢,慷慨附上一句:“牵手可是附加项目,一分钟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