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声潮落[先婚后爱](290)
靳元祺小心地从舅舅怀里偏出小脑袋瓜,一双乌黑探查的眼睛刚伸出,便被隔壁舅妈揪住,他一愣,红着脸拉过舅舅的胳膊,挡住自己的红脸蛋。
“舅舅……舅妈是不是饿了?”
萧砚丞侧了侧身,完全把小孩笼在怀里,半点不给那虎视少女看。
“嗯,恭喜你答对了。”
是他最近没喂饱她,让她一边承认喜欢他的同时,又心生对别家的绮念。
该开仓放粮,好好喂一顿了。
话音刚落,裴沚期遗憾的糯声传来——
“美美,我们输了,一个也没抓到。”
“没关系,期期。”
少女的答声无一分失落,萧砚丞唇角勾了勾,笃定心中的猜测。
索性放开水晶圆头手柄,让怀里的小孩放手搏,而他打算去履行赌约了。
“祺祺照顾好期期,我和舅妈出去取蛋糕。”
宋暮阮:“!”
忙不迭双手环住娃娃机,把瓷白/精致的左腮贴在1号机玻璃窗上。
“我今天还没玩的,要去你自己去取!”
分明诓骗小孩的借口,他的生日蛋糕分明就在冰箱里,根本不需要出去。
萧砚丞眸光巡过机器前的两小孩,轻轻诱哄道:“哦,祺祺、期期,舅舅想起蛋糕下午就已经送到家里了,现在要一起吃吗?”
靳元祺顿时撒开手柄:“要。”
裴沚期举高双手,满脸雀跃:“要!”
萧砚丞一手捞过一个,往门外走去。
见少女不满地撅唇,并没有跟上,他站定于门口,修直端阔的身躯微微侧着,笑眸深深含着她那两片晶白剔净的脸蛋。
“这位亲自为我做五小时蛋糕的漂亮太太,不一起吗?”
得到正式邀请,少女的荔枝粉唇瓣也不撅了,四根指尖捏提冗繁精细的蛋糕纱裙,眉眼框住了两汪盈盈的笑,一步摆一步,优雅地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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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三张小嘴,唱出了三个声部,高音低音不说,节奏也尽然不同,欢快夹着缓柔,缓柔里还藏着俩小孩咕通咕通吞口水的声音。
萧砚丞笑了笑,火黄珠光照亮的眸底隐隐显出一丝无奈的宠溺。
“舅舅,你不许愿吗?”
靳元祺眨了眨葡萄眼看着身边的舅舅,不太明白一首生日歌都唱完了,舅舅为什么还不许愿。
“快许愿吧。”
宋暮阮甜甜笑着,在寿星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少吃蛋糕,不信愿望。”
萧砚丞吹灭了一个数字9蜡烛,右半俊脸骤时陷入昏默的阴影中。
“不行,必须许愿!”
宋暮阮擦亮桌上的长柄火柴,重新点燃蜡烛,桌对面男人的脸顷刻被暖绒的光包裹,如雕刻家手下的名品轮廓现于眼心。
她弯了弯水光唇瓣,很满意她此次大胆而强势的行径,毕竟——
今早她就接到阿婆的电话。
听闻萧砚丞当年并非今日降临,而是他母亲提前一周剖腹产选定今日。
四月一日,愚人节。
他的亲生母亲欲用这个生日期来寓意这段无爱愚弄的婚姻。
自他十二岁那年知道此事后,萧家上下所有人便不再过西方所有洋节。
当萧砚丞在中港,萧老太太会亲自选定菜式,与他吃一顿只有他们祖孙两人的生日宴。
他不在中港时,萧老太太的生日祝福会早上九点准时抵达,并嘱咐老程打点好一切。
萧家的四月一日,只会赋予它是萧家小少爷生日的特殊含义。
“萧生,快许一个愿望嘛,生日的时候许愿望最灵啦~”
宋暮阮的一声央调亮出,另两小孩也央着糯糯的童音唤:
“对呀舅舅,我上次说期末考100分都实现啦!”
“舅舅,姑父~期期天天许愿的!”
萧砚丞的挺直背部缓缓靠在雕花餐椅,整张昳丽的脸庞脱去一张橘火的朱羽金纱,匿在寂黑的暗影里,五官也昏然然的沉默模糊。
这时,一缕含温的晚风轻飘飘入窗,四合院模型前的两支数字蜡烛朝他那面偏了偏火,霎那照亮男人安静投注少女的浅眸。
有一点类于烛油亮的浮光,略略沉在眸底。
“我许愿——”
萧砚丞缓而慢地阖眼。
“宋暮阮同学荣获本次西译杯高校组多语种商务翻译比赛一等奖,成功获得市级优毕生名额。”
宋暮阮怔住。
指尖摆弄的火柴盒,砰的声掉在大理石桌面。
“萧生,你——”
话音未落,男人便吹灭了两颗豆粒烛火。
“啪。”
不知什么时候溜到餐厅另一边的靳元祺,一巴掌拍亮了餐厅黑胡桃木玻璃吊灯。
黑暗一瞬褪弥,对视的两道视线相擦,宋暮阮倏地被他眸里残存的火光灼了下,她甜蜜地压弯唇角,不自然地伸手取下那两支蜡烛,然后把捏在另一只手心的卡片夹插在9那个数字蜡烛的小洞里。
萧砚丞眸光投去,是她亲自书写的一排娟秀字体——
[走你所走,闻你所闻,“爱”你及鸟。]
靳元祺在一旁凑近葡萄眼看,皱着小眉头,指出最后一个字的错误:
“舅妈,你多写了一点,应该是爱你及乌,哦不对,是爱屋及乌。”
比起这个,萧砚丞更在意的是那个双引号。
“萧太太,我认为你应该解释一下。”
宋暮阮涨着个鲜亮红脸蛋抿了抿唇,拾起银片小刀却说:
“我饿了。”
“我也饿了,美美。”
隔壁餐椅的小间谍似乎又在做阵营倒戈的事情,宋暮阮食指蘸了团蓝莓果酱的奶油,刮了刮裴沚期的鼻尖,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