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声潮落[先婚后爱](30)
眸光冷了一寸,他问:“瞿二撞的?”
宋暮阮没说话,一双浓黑瞳珠嵌在湿雾雾的眼眶里,无声举凝着他。
灼然变红的眼尾,空幽幽的楚怜,俨然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娃娃。
萧砚丞丰润的眉骨有了丝细微起伏,又问:“买药了吗?”
她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抽出紫绸带。
“老公,你是要代他负责吗?”
本着无事萧先生,有事就老公的原则,萧砚丞松了眉痕,耐着性子道:“怎么负责?”
宋暮阮蹲下,从沙发的靠垫里翻出一盒软膏、棉签,嗓调恢复了平日里的甜俏。
“老公,帮我擦药吧!”
他身躯一怔。
看他这般模样,宋暮阮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
两只纤细的手臂环在胸前,看也不愿看眼前这位二拒她的老男人,只用淡淡的语气说:
“那你打电话,让瞿二过来给我上药。”
“不然,我今晚疼得睡不着。”
目光范围里,男人搭在裤侧的手仍是无所动作。
她陡时换上一副恶狠狠的嗓音。
“你不打的话,我明天就去讹你的好兄弟赔医药费。”
“还有……精神损失费!”
她的嗓子本就甜糯,故意佯装粗犷挤出的威胁,倒像一只披着狼皮的小羊羔,冲他一顿长长的“暴力”输出,自个儿还差点没憋住气破了音。
萧砚丞着实被这只小羊羔的咩咩式“怒骂”吓笑了。
拿过软膏和棉签,他蹲在沙发边,上身却同站着的时候一样直挺板正,哪怕底下的膝盖却快要触到地,也没有半分纡尊降贵。
宋暮阮见他服软,心下满足,懒洋洋的姿态,侧歪在沙发上。
两只纤长的玉腿并列折叠,拱起的豆蔻紫丝绸长裙堪堪抵着男人的西装裤,那块硬朗的面料,也暧昧地隔着薄绸磨到她大腿外侧。
掐了下手心,她呼吸也屏住。
一双水光迷离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掀开,打着看茶几的视线,百般迂回曲折地滑到那张昳丽的俊脸——
萧砚丞生得一副不亚于欧洲人的优越眉骨。
眉骨下方敛蹙起的密黑羽睫直直垂垂的,在凉诮入鬓的眼睑处支起一片淡淡的扇形灰霭。
从她余光斜视的角度看去,像是工笔写意画里的一点柔影。
还有,那爱神弓形薄唇,中部呈弧线曲平延长,由尾端回升上翘。
整张脸完美得像一尊西方雕像,向来挑剔的她,也挑不出半点“鸡蛋里的骨头”。
这可是她合法领证的老公呐。
天哪,她怎么这么有眼光,捡到这样一个帅老公!
突然觉得赚翻了的少女,在沙发上抻起软腰。
吸了吸小巧的鼻尖,她嗅着那若有似无的一线清苦柏香气,悄悄却又大胆地凑近。
萧砚丞的指尖倏地冻住。
溜进他鼻息的鸢尾甜香,一波一波的,肆放着热腾腾的劲儿,朝他扑涌而来。
他撩开眼睫的灰蔼,对衔上少女的醉眸。
屏住气的嗓声在这呼吸交闻的狭匛空间里,显得极其的喑黯。
“萧太太,是想做什么?”
宋暮阮却丝毫没退让,伸出一只纤嫩柔软的指尖,虚虚地在男人鼻梁上方描绘那峻拔的轮廓线,发出一个认真的请求:“老公,可以让我在你的鼻梁上滑滑梯吗?”
棉签深压进指腹里,萧砚丞右手挤出软管里的少许乳白膏体,向醉酒少女陈述出一个事实。
“你喝醉了。”
少女气呼呼地鼓起粉腮,鹅蛋脸一下撑出幼圆的娇憨曲线:“我才没醉呢!”
火苗般的叹声过后,他撇开眸光,径直定到那如玉腻滑的肩头。
“别动。”
她买的是医用木棒单头棉签,端头的棉花很软,但里面的木棒过硬,他不敢使力。
顿了顿,两片弓形薄唇拢出一条细小缝隙,“呼——”
旋即,一抹乳白药膏在他渡吹的温热口息下,黏覆到少女香肩的桃瓣红痕。接着,棉头迅速又巧妙地画了个圆弧,终于匀平那膏体。
“好了。”
萧砚丞侧身,手里的棉签呈抛物线被丢出去,窸窣的一声细响过后,恰好精准扔到方巾用金线绣纫的nas三个斯宾塞体字母上。
那蓬蓬的白色棉头沾着药膏,正巧遮蔽掉中间的a。
他不轻不重瞥了眼,伸手拿过她身后的针织开衫,刚拢到那方浸着药香的肩头,却被少女一手拍开。
“?”
他轻顿。
宋暮阮亮瞪着两只水雾眸子。
“你动我衣服干嘛?男女授受不亲的!”
这是……酒劲上来了?
萧砚丞放下织衫,修长的指骨旋紧软膏白盖,握在掌心里,没打算归放回原位,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放心,萧太太,我不会饥不择食。”
宋暮阮低下头,扫了眼自己从小到大就傲于同龄美人的窈窕曲线,樱唇一撅。
“哼,是美食不择萧先生你!”
萧砚丞也仿着她刚才的目光路线,自上而下审量了她一番。
冷眸敷衍地生出几缕伪诧,回了句。
“抱歉,我眼拙,现在才发现萧太太的美貌。”
受酒精啃噬的理智没辨清他话里的假意,宋暮阮撅起的樱色唇瓣松开,嗓调又亮俏起来:“哼,本贤妻原谅你了!”
他唇侧笑痕生出,依着她的话客气了句。
“嗯,谢谢萧贤妻的大方。”
“老公。”
“嗯?”
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整个身子又贴近了过来。坦口裙领下,另一抹淡淡的红痕在他眸底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