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声潮落[先婚后爱](313)
欢喜,藏也藏不住。
他刻意压下嗓声里的调谑,用如初见的冷感语气如实相问:“前妻太太怎么会在萧某人的房间?”
宋暮阮面色微微一怔,撤回支腮的右手,优雅却不太自然地搭在雪白稚嫩的左手手背上。
“是Jonas让我来的。”
萧砚丞偏过眸,望着海面宁静而壮巍的波澜,轻描淡写地带过。
“哦,是我忘记告诉他昨晚我们已签署离婚协议。”
几秒的寂声之后,少女糯糯的声音由远及近,如无形的夜雾飘至他左肩边沿。
“我我我……想……不想——”
萧砚丞微微侧身,一双如海晦深的暗眸睨揪着她,深情在里暗自翻掀,唇音却仍是既往的冷静自持。
“前妻太太词不达意,我想我大概还是听懂了,但——”
“昨晚你拒绝了我的拒绝。”
宋暮阮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裙摆上的一只刺绣蝶,她也如眼前男人的眸光深深揪了揪那金丝细线缝纫的蝶翅,两片桃荔粉的唇瓣一张一合地嘟动:“我不是故意的……喝醉了嘛。”
萧砚丞抽出插袋的右手,冰白指骨自然屈弯,捋顺海风吹散她的一丝额发。
“没关系,我现在愿意给你个机会,追我一次。”
宋暮阮咬了咬下唇,珍珠贝齿刮掉一层桃荔粉,又添一层香唾的晶莹水光。
在他密不透风的注视下,她鼓红了脸腮,似羞赧又似生气,就是不肯作声。
萧砚丞见状,微微俯身,刻意压低嗓的循循诱引像初夏冰荔枝剥落外壳的冷栗,露出温柔水润的果肉。
“我很好追的,不试试?”
她瞥去一双漂亮含嗔的柳叶眼:“那你说怎么追?!”
他轻笑了声,直起端阔身躯,褐色瞳孔无声盯着她左肩上的一阙他投映的肩影,缓缓吐出话:
“排队领号,让左秘书先安排时间。”
宋暮阮闻声,不服地抬手环住曼妙胸脯,脱出的声音看似怒嗔,实则未有起伏的胸口辄是她心情转好的证明。
“哼!不追了,我这人最懂得知难而退。”
萧砚丞轻捉住她的一只雪腕,囊括在他温热而干燥的掌心里,一双噙笑的凤眸透出状似征询的点点星光:“或者,前妻太太先插队示好,亲我一下?”
“啵唧——”
话音刚出,一个柔软物体深深陷入他略微凹陷的左颊窝。
“萧生~”
她侧着粉腮靠在他胸口,声音恢复往常的甜软。
萧砚丞细细摩挲着她袒露在外的后腰,用掌心的温度熨烫被风袭过的莹雪肌肤。
“嗯?”
贴着他胸口发出的语调含吞了几分明快,变得些许闷。
“我代爸爸说一句对不起。”
萧砚丞默了默,凝着胸口那颗说完便垂下的脑袋,薄唇贴了贴她的柔黑发顶,不疾不徐解释道:“宝贝,当时选择权在蔺民琛,孰轻孰重他心里已有掂量,即便那次招标没有资泰,也会有其它竞争者。他自已决定一心谋利益,不去医院看望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个死局。”
说着,他想起她父亲当时的一句话——
[蔺释,人心是海,利益是风,当人心逐风时,才会掀覆勾心斗角的浪潮。生意场上没有礼貌的谦让,只有旌旗欢呼与败走华容道。也许你会怪我,但我从没限制过你父亲那日的决定,更不知你的家事。如果时间重来,我也仍会去竞标。]
神思缓缓抽回,萧砚丞揽着少女坐去弧形沙发上,最后道出一句:“所以,错不在叔叔。”
宋暮阮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抬起乌黑微亮的眼睫,她并不打算从他的昳隽面容上找寻一丝一毫破绽,转而换话题提到另一位不可言说的男人。
“那席叔叔……你上次见的是他,手镯也还给了他,对吗?”
萧砚丞扫过冷白腕骨,十七年如一日的束缚感消弭,他的嗓声已随上一辈的恩怨往事淡去。
“嗯,那檀木阴阳镯是席恙委托你父亲在华洋海运受到重创时相赠,镯里侧刻着一个图腾,图腾边还用墨线笔画有一个菱形,后来我有请各大非遗匠师查阅过此图腾背后深意,但无一人知晓。”
宋暮阮生出好奇,年初她曾戴过他的手镯,但没注意观察镯身,忍不住追问:“那图腾是什么?”
“恙。”萧砚丞沉吟了间隙,目光逐渐怀远,“《康斯字典》里有记载‘噬虫能食人心’。国内现今也可见,但母亲美化了这只恙,她给师傅的手稿更像短身龙首,所以我只能寻找当年的那位师傅,并且还从你父亲入手,着手辨清那个菱形的含义。”
“等会,”宋暮阮打断他,食指指尖点了点下巴,“让我猜一猜,这个菱形含义是——”
几秒后,她噗嗤笑了。
手心捧住萧砚丞的脸颊,甜笑着问:
“萧砚丞,你不会以为这个菱形取自你母亲和我父亲名字里的两个X字母合成的吧?”
“那你在中港确认喜欢上我的那一刻,岂不是担着违**理道德的大不韪罪名?”
萧砚丞偏头,吻了吻她的绵腻手心。
“萧太太,不仅如此。当时席恙还给了一亿资金,那天也是你父亲一并亲自送去萧宅的,共1.5亿。我以为皆是他所赠,所以——”
她揪住他话语里明显的漏洞。
“咦,你的意思是爸爸也给了你五千万,为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柔了面色,嗓调如潺潺流水,清越动听,含携几分难以察觉的怀念。
“他说十分欣赏初生牛犊,也曾赞助不少青年创业,这资金既是对那件事的歉意,也是对我个人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