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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月(4)

作者: 俗夏 阅读记录

她偷偷将那剩汤倒掉,从自己小锅里舀了差不多的量,期待待会他喝下会是什么模样。可转念一想,他不吃胡椒,万一是过敏呢?以前陪妈妈在医院值夜班时,看到过因过敏送去抢救的小孩,她记得方姨和妈妈说,幸好送得早……

这样的发散联想让徐澄月打消恶作剧的念头,她连忙端起碗,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江韫北回来了。面对他打探的眼神,情急之下,徐澄月仰头把半碗汤都倒进自己嘴里。

坐在她另一边的岳清卓十分诧异:“澄澄,你喝他的汤做什么?”

“是啊,”江韫北跟在岳清卓话尾问:“你喝我的汤做什么?”

“我、我,我以为你不要了。”徐澄月大脑几近宕机,她是多蠢才会这样回答。

“哦——”江韫北拉长音,故意会错意,“原来你喜欢吃这样的东西啊。”他重新舀一碗,喝掉一半,剩一半挪到她手边,“喏,给你。”

方之敛和岳清卓极力憋笑,徐澄月的脸急速涨红。

这段小插曲让徐澄月丢了一半食欲,清扫完剩下的食物,她绕到几个大人身边听他们聊天,被他们手边那杯酒红色的液体吸引。

阿爷说,那是去年年底他酿的桑椹酒。

“好喝吗?”

阿爷拿把干净勺子,舀一勺喂她。

酸酸甜甜,不像酒,更像水果饮料,和她爸平日喝的酒不一样的味道,“好喝好喝,阿爷的手艺真好。”

阿爷把瓶底剩的小半杯倒给她:“喜欢喝点。”

“阿嬷会骂我的。”阿嬷对她比妈妈严格多了,下午因为江韫北的事已经责备过她一通,要是再发现她偷喝,晚上就是不眠之夜。

“没关系,”阿爷给她打包票,“自家酿的,度数不高,不会醉的,咱不让你阿嬷知道,知道了阿爷帮你挡着。”

徐澄月舌根发痒,捱不住阿爷的诱惑,接过那半杯,一口下肚,吧唧嘴,只觉不过瘾,不敢再问阿爷要,窜到父亲身边,小声同他商量,父亲一贯是顺着她,什么都允许她尝试,只要不过度,于是她又讨到小半杯。用这个办法向各位叔叔阿姨讨要,她喝完满满两杯。

大人吃罢散席,准备去巷子喝茶吹风,徐澄月觉得浑身燥热,也跟了出去。可惜巷子里的风不够大,身上的燥意像正午阳光炙烤大地,热气不断腾升,地皮将要迸裂。她跑进天井,用冰凉井水泼一把脸,好受一些。瞧见靠在房梁的木梯,直通屋檐,她甩掉水珠,脚步有些踉跄,扶着梯子上去。

屋顶的风果然比下面畅快,周遭没有建筑围挡,晚风自四面八方吹来,又吹往四面八方,徐澄月处于交汇中心,燥热缓缓消减。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困意,也不是困,就是晕乎乎,仿佛有一团雾乘着风往她脑袋上冲,掠夺走不属于它的氧气。

她需要躺下来,徐澄月想,让那团雾离开大脑,那种似晕非晕的感觉很难受。她想下去,站起身,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她好像回到房间了,软乎乎的大床就在几步之远。

她伸脚往前踩,脚下瓦片声脆,再往前走,听到惹人烦的吵闹,好像在喊她的名字。她迷糊地睁开眼,是小肚鸡肠江韫北,他喊她做什么?肯定是不想放她去睡觉。徐澄月懒得搭理他,她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床。

脱鞋,躺下,有一阵风托住她,暂短几秒,身体触到床,但是有些硬,还有点硌人,可能是妈妈给她洗床铺了,收得只剩床板。她屈手,用胳膊肘将那硌人的地方压下去。

平整了,舒服了,可以睡了。

没听到耳边有一声咬牙切齿的暴躁发问:“徐澄月,你发噏疯?!”

第3章

徐澄月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如果不是好友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溜进来,她以为还是黑夜。

“晚上?”岳清卓大嚷:“徐澄月,你从昨晚八点睡到今天一点,都睡十几个小时了。”

徐澄月对昨晚的印象止于找到床躺下,后来的事,她一概不知,“我昨晚怎么了?”一片空白的记忆让她产生恐惧。

岳清卓问:“你全忘了?”

“我只记得我很热,上屋顶吹风,然后就睡了。”

“后来呢?砸到我表弟的事忘了?”

“什么?我砸伤江韫北?”未知果然是恐惧的,砸到江韫北更恐怖,徐澄月迫不及待想补全记忆。

“不急,先把这个喝了,”方之敛把徐妈交代的蜂蜜水端给她,“你昨天喝醉了,跑上屋顶,大家都在外面乘凉喝茶,韫北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你往下跳。”

“往下跳?”画面有些惊悚,徐澄月面容扭曲。

方之敛点头,这是江韫北说的。

他接住从三米高屋檐上跳下来的徐澄月,惊动众人,被大家围住时,他身上趴着徐澄月,眼角有血,大人问他怎么了,他说徐澄月发疯了,从屋顶上跳下来。

“徐姨以为你吃错什么东西,和我妈给你检查完,才知道你喝醉了。”方之敛说。

徐澄月羞愧埋头,阿爷骗她,明明说不会醉的!

“那江韫北呢?”

方之敛和岳清卓对视一眼,沉默不言。

岳清卓把徐澄月带回家吃早午饭,这是徐姨交代的,免得她挨阿嬷的责骂。

午饭是阿爷做的肠粉,皮薄馅儿多,淋上阿爷特制的酱汁,徐澄月一次能吃两条。阿爷现给她做了三条肠粉,陪她吃时还不忘笑她昨天的酒后糗事。

一说昨天,徐澄月就想起朋友们口中带着血淋淋伤口回家的江韫北,心里虚得紧,气鼓鼓地抱怨:“您不是说不会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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