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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月(63)

作者: 俗夏 阅读记录

方之敛求之不得。

一切尘埃落定后,假期继续,八月底几家人便忙活起搬家的事。

徐妈在家属院等了老久,新家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父女俩搬各自的东西去。

江菀当时买房图孩子上学方便,选了朝中附近的,谁知无心插柳成荫,小区离市一院家属院一公里左右。俞家跟着她买的,也在一块。

而方家,早前得知邻居们都有往市里搬的打算,也考虑儿子将来读书,便填报了医院的调任申请,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这些年贡献不少,申请很快通过,和徐妈一个医院,一个家属院。

冥冥之中,几家人又凑在一块,继续当着邻居,互相照应。

大人开心,小孩更兴奋,六人团再次合体,到新的生活去,再续“团伙作案”。

搬新家固然令人欣喜,但也意味着,很快他们要离开生活十几年的老厝,与阿爷阿嬷们告别,剩下不足一月,是他们在云水村生活的最后时间。

东西一点一点从老厝搬走,新家也慢慢与心中描摹的“家”的模样吻合,但每每看见阿爷坐在鸡蛋果树下,面带笑容看他们搬东西,可那笑容中却难掩失落,徐澄月便心生不舍,再次央求阿爷同他们一道搬去新家。

阿爷却是摆摆手,悠哉游哉摇着蒲扇,再次拒绝:“老了不愿意挪窝,大半辈子住在这,换城里去住不惯,当初在小北他们那住了一段日子,怎么住都不得劲,想念我田里的老伙计,也想念到处串门喝茶的生活。楼房好是好,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徐澄月追问。

阿爷拍拍她的脑袋,笑答:“少了自在。”

但那时候他们几个孩子心里,陪伴比自在重要,轮番劝说,大人也上场,但阿爷却十分坚定,就连一贯嚷嚷养儿防老的阿嬷,也不愿去,只丢给他们一句:这些年吵够了,不想再去掺和他们小*家的生活。

老人心意已决,他们便不再劝,但双方达成协议,时不时过去住一阵。

在云水村最后一晚,因线路换新,全村停电。

夏日燥热,没有电扇更是难熬,空气被暑热粘连在一起,触及皮肤变得粘稠,化作汗下。

江韫北从井里打上来几桶井水,一桶冰汽水,一桶冰西瓜,一桶拿来浇身体,身上得带着水,才不会被炎热攻陷。

到晚上,电还是没来。一条巷的人都将桌椅茶盘搬到外面,点起蜡烛,打开手电筒,光很微弱,却比四处亮堂更有意思。

阿爷拿出应急灯,徐澄月自告奋勇踩木梯装上门廊,被狗鼻子江韫北嗅着发现,不可避免的,再次挨了一顿骂。

但骂着骂着又停了,叫她站好别动,方之敛几人恰好也在梯子边忙活,他调好相机参数和位置,让阿爷拿着,自己快速跑进镜头,呼喊伙伴:“看镜头,说茄子。”

“咔嚓——”,江韫北相机下,六人团第一张合照,诞生于光线黯淡,燥热难挡的夏夜晚,阿爷老厝的门廊下。

几人脑袋挨着看照片。

徐澄月:“太黑了,脸都没拍清。”

岳清卓:“我一米二的大长腿没给我拍出来!”

俞麟:“是光反射进我眼里吗?好像个奥特曼。”

俞麒:“凑合。”

方之敛:“挺好的,洗出来我们一人一张。”

图片拍得不尽人意,最后还是人手一份,摆在各自的书桌上。

能照明的东西都被徐澄月一一找出来,摆在天井中央铺着凉席的四周。被进去又冲一次凉水澡的江韫北瞧见,后者琢磨一阵,叉着腰大笑:“徐澄月,你演紫薇呢?”

徐澄月跨出来看,还真是,再放张桌子,能演一出紫薇扑倒在一地蜡烛里的戏。

江韫北:“放远点,不被熏死也被烫死。”

收拾妥当,几人躺上去,冰凉的竹席触及皮肤,舒爽得很。

徐澄月挨着岳清卓躺在最边上,看见还在四周忙碌给他们点蚊香喷花露水的阿爷,喊一声,拍拍摇椅,叫他别忙活了,赶紧过来。

“来咯来咯。”

徐澄月伸脚踩在椅腿上,一下一下踩着,把阿爷晃起来。

阿爷扇着扇子闭目养神,“你们几个,晚上真的要在这睡?”

徐澄月以六人团代表发言,剥夺了其他人的话语权,“对,就在这,一觉到天亮。”反正房间也搬空,只剩一张床板。

话音落下,就听江韫北嚷嚷:“睡一晚,别被蚊子抬走,明天也不用去新家了,直接和蚊子过吧。”

徐澄月用另一只脚,隔着岳清卓踢他,“江韫北你个怂包,阿爷喷了花露水点了蚊香,你敢跑,我就把蚊子全引你房间去。”

江韫北:“最毒妇人心!”

逃不掉,又睡不着,索性铺上飞行棋布,吆喝他们来玩。

徐澄月不去,让他们自己玩,最后一个晚上,她只想安安静静躺着,看天空,数星星,吹吹阿爷扇的风。

耳边伙伴们玩游戏或懊恼或激动的声音高涨,和叽叽喳喳的蝉鸣声交叠,吵闹但并不想去制止。闷热的天气终于有了阵阵凉风,把鸡蛋果的味道送到鼻间,新鲜的想去摘下来吃。

数了好几圈星星,睡意始终没来,阿爷却渐渐响起鼾声,徐澄月坏心,揪下他一根胡子,阿爷懵懵醒来,她大笑,撒着娇让他别睡,再陪着聊聊天。

阿爷对她一向有求必以,问她想聊什么。

徐澄月数着月亮旁的星星,“阿爷,去了新家,是不是就没办法经常看见这么多星星了?”

阿爷笑她傻,“怎么会,都是一片天空,哪会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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