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债(142)
下颌抵在他的肩头,泪水止不住浸染他的衣服。
于此同时,她露出来的肩膀上,似乎也接触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湿润与温度。
傅知浔将她拉开半许,低头便吻了上去。
口腔里的清咸分不清是谁的眼泪,唯有久别而又热烈的拥吻,才能令两只不安的灵魂得以藉慰。
他们甚至来不及去到应去的地方,便迫不及待的在轻薄的月色中,透明的落地窗前,以及冰凉的地板上栖息。
彼此安慰着,带着熟悉的味道与节奏。
月光清透如纱,美丽的披着。
他小心翼翼而又激动地撕开一切,犹如一只被关得太久的猛兽,初初被释放出来,带着试探与凶猛,探索着一切隐秘的地方。
然而正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探索,让一切变得美好又深刻。
尽管,整个过程都是沉默的,但却满满地被深情和思念所包裹。
直到平息后,两人才恍如隔世般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又甜蜜地重新陷入刚才的体验。
地板的温度重新降回到冰凉,两人的思绪才渐渐挣脱出来。
童姩满足地卧在他怀中,静默许久才试图开口:“我没想到你会来……”
她的声音软软的,很轻很轻,犹如一根羽毛磨蹭着他的耳膜。
过了几秒钟,傅知浔才柔声道:“……我也没想到。”
“……”
童姩噗嗤一下笑了:“你喝酒了?”
傅知浔应声:“嗯。”
童姩微微仰头,看着那熟悉的下颌度,嘴角轻扬:“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今晚敬你酒的那些人?”
傅知浔:“……”
过了会儿,他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轻吻:“与他们无关,只与你有关。”
来找你,与任何人无关。
只与我爱你有关。
童姩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心跳声,她此刻既觉得满足,又有点难受。
四年多了,她有太多话想对他说。
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傅知浔突然问道。
童姩吸了吸鼻子,软糯糯地问:“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他的语气很平常,平常到,似乎只是在聊起一件很普通的话题。
可童姩知道,他在引导她。
他在告诉她,有些话四年前没说,今晚可以说了。
忽然间,刚刚不知从何说起的茫然与无措,此刻却清晰明了了。
她缓缓开口,一件事一件事说起:“我没有和傅知蘅联手。”
“嗯。”他应着。
“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而且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我比你更早知道这件事,在你去日本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想亲口跟你说的,但是我不敢,我犹豫了,所以想拖到你从日本回来后再说。可等你回来时,已经晚了……”
“是的。”他对她最后一句,给予了回应。
“傅知浔。”
“嗯?”
“我承认刚开始时,我是想利用协议上我自己亲手添加的条款早点把债务还清,也确实在计划着毕业后去巴黎,因为巴黎有一份十分吸引我的工作。”
“……”
“可慢慢地,我发现我开始离不开你,和你在一起时,我也很开心。所以请你相信,在日本挡枪那件事并不是蓄谋已久,我的演技没有那么厉害。”
默了几秒,他开口:“好,我知道了。”
童姩继续道:“之所以一句话不解释,是因为我自己心虚理亏,也知道在傅知蘅这个圈套面前,我的解释会显得很无力,没有任何说服力。我的认知告诉我,别做无畏的事情,那样只会显得我十分不体面。”
傅知浔闭了闭眼,他否定道:“这一点我不认可。”
“……好吧,也许是我钻牛角尖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相拥着又沉默了会儿。
接着,便是傅知浔先起了一个话头,他问道:“你和那个姓李的,在一起过?”
姓李的?
童姩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李嘉硕,顿时惊讶地直起身子,瞪着俩大眼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和他绝对是纯纯的友谊!”
月光中,两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
傅知浔盯着她的眼睛,徐徐问道:“你大一和在巴黎,与他都只是朋友?”
童姩更茫然了:“大一时他只是我的老师,比较欣赏我而已,算是一个在专业上比较聊得来的知己,也因此他去巴黎后,才会推荐我进入芭杉。傅知浔,无论你信与不信,芭杉是每个设计师的天堂,那里自由开放,容纳一切好的设计,不会被任何资本所打
压和压榨,那也是我的梦想之地。”
“所以,我很感激他,也当他是一生很好的朋友。除此之外,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童姩叭叭地解释了一堆,而傅知浔却只是微笑着听着。
他没有告诉她,七年前游轮夜后,他之所以会与她冷战两年之久,是因为在学校门口看见她和李嘉硕在一起;而四年前,他终是飞往巴黎,想将她拽回国,拽回到自己身边时,也是在她居住地方,远远看见李嘉硕送她回家,不知在说什么,他忽然拥她入怀。
所以,他当即笃定了,童姩离开她,是为了飞往巴黎与这个男人在一起。
而童姩同样也没想起来说——
在巴黎的思念。
她那样想念他,如果没有李嘉硕的陪伴,她可能根本熬不过这四年。
分别多年,彼此想说的话太多,话题甚至有些混乱,但熟悉的温存,依旧让他们觉得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