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182)
她脑袋蹭了下万俟望的下巴,眼睛半阖着,说话无力,“吃过药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只怕南朝事变,你的蠢表哥害了自己,还牵连你。”
万俟望说着,又朝正在吃面的褚巍飞了一记眼刀:“吃吃吃,你看他就知道吃,哪里比我把你放在心上……”
孟长盈轻轻笑了下,吃过药后,头不疼了,总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抬手捏了下万俟望的耳朵,擦过那只绿金珠。耳边的絮叨戛然而止,头顶上的呼吸顿时一沉,抱着她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
孟长盈轻声道:“乖点,别闹。”
万俟望垂首,侧脸贴上孟长盈的额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是好久不见,深入骨髓的空荡和思念,提心吊胆的日夜忧虑。在这一刻,在她手下,心脏终于安稳地落回原处,沉寂的血液开始汹涌流动,如月亮永恒牵引潮汐。
一见她,爱念如潮涌至。
只这样简单相拥,就抵过千山万水而来的无数艰辛。
只是抱着抱着,万俟望忽然发觉一件事:“你这领子怎么都没系好,腰带也扎得歪歪扭扭……”
说到这,万俟望警觉起来,四处扫视:“谁照顾的你,月台还是星展?怎么没见到人?”
无人回答,万俟望垂目看向怀里的孟长盈,手指捏上她薄薄的脸颊肉,微微咬牙:“是谁?到底是谁?”
“……”
又要闹了。
孟长盈揉揉眉心,睁开眼来,推开他作乱的手指。
“婢女。”
“婢女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万俟望质问。
孟长盈:“……出逃自然不会带上她们。”
“那这衣裳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你自己穿的?那也不至于穿成这乱七八糟的模样!”
万俟望扯了扯孟长盈半截耷拉的衣领,眼底凶光闪烁,看向不远处的褚巍和胡狗儿,简直像只蓄势待发要扑出去的疯狗。
孟长盈薄唇抿了抿:“何必问,答了你又不高兴。”
话落,“呲啦”。
那半截耷拉的衣领被他失手撕破了。
万俟望将衣领一抛,反手就去抽腰间长刀,却只摸到孟长盈柔软温热的手指。
细白手指慢慢嵌进他宽大的蜜色手掌中,严丝合缝地贴着。
“你……”
话还没说完,孟长盈就仰头亲了下他的下巴,柔润又酥麻的触感,带着淡淡的清苦药气,一碰即分。
亲完,她皱皱眉,嘟哝了句:“好扎。”
万俟望满是杀气的心一下就空了,软绵绵地充盈蓬松,什么都忘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急忙道:“这几日路上没空打理,一会我就全刮干净。”
孟长盈点点头,又靠回他怀里,脸蛋歪在他的颈窝:“别闹了,安静坐一会。”
“……知道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人,他怎么能拒绝呢?
万俟望扶上孟长盈后腰,另一只手松松压在她后颈,好叫她坐得更不费力。
小道士又看得啧啧啧,慈道和尚只一味慈眉善目地笑。
林筠手撑着头,似乎正在苦思。慈道和尚开口问道:“林施主在苦恼什么?”
“我……”林筠踌躇了下,一张脸面嫩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我在想方才道长说的话,敢问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慈道和尚还没开口,万俟望先嗤笑一声,虽说他与林筠没有往来,但褚巍身边的人,他都看不顺眼。
“他们胡诌几句,你倒还当真了?瞧你这细胳膊细腿,莫不是还奢望坐上天子之位?”
“我……”
林筠想反驳,可又顾及着孟长盈,他自然看得出此人与孟长盈关系匪浅,总不好跟骂林阔一样把人骂成孙子。
见林筠脸色涨红,却没说出话来,万俟望又冷哼一声,眼尾瞟向褚巍:“褚将军,你也信佛道之说?”
褚巍才吃过两碗面,放下碗筷,闻言只舒朗一笑。
“你难道不曾听闻我祖父褚太师之名,一手神机妙算的卜筮之术闻名天下,祖父与慈道大师乃是至交。”
万俟望张口欲驳,怀里的孟长盈动了动,万俟望
口中的话就噎回去了。褚太师褚华延是孟长盈的祖父,孟长盈的卜筮术正是师从褚太师。
慈道和尚乍然听闻褚华延之名,那双年老却依旧清澈的眼睛里,波澜忽起。
他幽幽一叹:“华延执念太深,劝不得改不得,可惜了。”
褚巍笑意淡了些,目光从小窗中看出去,看向无边夜色,嗓音悠远:“当年我出生时,祖父为我卜过一卦。若无当年那一卦,我恐怕早就应了死劫,活不到今日了。”
万俟望眼神一动,心头浮起一个猜测,褚巍说的难道是当年国史案的隐情。
他低头去看孟长盈,孟长盈面色并无意外,他再抬目看向慈道和尚,慈道和尚微微笑着回视。
似乎人人都知道褚巍说的是什么,偏他不知道?
“既然真有如此功力,老和尚你为我算一卦,我且看看准不准?”
万俟望跃跃欲试,一张野性硬朗的脸庞,带着与天试比高的蓬勃少年锐气。
慈道和尚哈哈一笑,手捋长眉:“小施主说笑了,佛家弟子皆不可看相卜卦,命途万般皆是因果业力。”
“怎么又推脱起来了?”万俟望不依不饶。
他既不信佛,也不信命,更不信什么因果业力。
小道士见万俟望如此,张口就要驳斥,又被慈道和尚一拂尘打回去。
“小施主莫急,老僧不算卦,但也愿意送诸位有缘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