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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45)

作者: 嗷飞飞 阅读记录

说着,他又仰头大笑,怒目切齿道:“孟长盈啊孟长盈,你以为万俟枭和可那昆日是什么好相与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说完了吗?”

孟长盈声音淡漠,眼神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什么?”

从被捕之后,乌石兰烈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焦虑恐慌,他不知道会迎来孟长盈怎样的报复。

此时也是一样,他表面越张狂,内心却越畏惧。

孟长盈竟很好脾气地重复一遍:“说完了吗?”

“说完了又如何!你想怎么折磨就来吧,我乌石兰烈戎马一生,在你手下求一声饶,我就是孙子!”

乌石兰烈牙关紧咬,憎恨地盯着孟长盈的面孔,脸上松垮的皮肉都止不住地颤抖。

孟长盈开口:“堵了他的嘴。”

星展和郁贺对视一眼,也摸不太准孟长盈是想做什么,但听话总是没错的。

星展小跑几步,拿起搭在盆边那块擦脚巾,直接用力塞进乌石兰烈嘴里,给他堵得严严实实。

“主子,堵好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孟长盈反手抽出郁贺腰间金纹宝剑,猛然挥出。

乌石兰烈口中被堵住的痛呼,听来只像是不甘呜咽。

皮肉翻飞绽开,声若烈帛。

鲜血如浆喷涌爆射,砸落人满头满脸。

好一场猩红血雨。

乌石兰烈下半张脸和喉管一齐被切断,红肉翻开乱颤,血块蠕动。

孟长盈两只手握剑撑地,猩红血浆挂满发丝和眼睫,瑰丽可怖。

可她眼睛一眨不眨,只望着乌石兰烈喷涌而出的鲜血缓缓流淌,如溪流延伸攀爬到她赤裸的冰凉双脚上。

这血是热的。

站在最前面的郁贺星展,身上都成了一身血衣。

星展嘴巴张了张,嗓子都有些哑:“主子……”

她从没见过孟长盈杀人。

这是第一次。

胡狗儿站在孟长盈身后,脸上半边都是血,却只沉默望着孟长盈的背影。

月台也被震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孟长盈会亲手砍了乌石兰烈。

她以为孟长盈一直都是沉静冷淡的,提起孟家,提起漠朔九部都从无异色,甚至还放过乌石兰萝蜜。

月台有时也会想,或许孟长盈心中的恨并不很多。

可到今日,她才发觉,原来她也从未读懂过孟长盈。

国破家亡,怎能不恨呢?

万俟望还站在小榻前,看着孟长盈血染满身的单薄身躯,不由得悚然一惊。

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孟长盈,以为孟长盈是无情的执棋手,以为她的血也是凉的。

可不曾想到,剑都难举起来的人,从来都最聪颖妥帖的人,也会这样冒失地亲手将人戮于寝宫。

殿中阒然死寂,乌石兰烈身躯轰然倒塌,溅起一层血珠。

孟长盈发麻的手指松开那把还在滴血的剑。

宝剑“铛”一声砸落在地,金纹已染成了血纹。

她身体微微晃了晃,胡狗儿连忙上步去扶她。

孟长盈却挥开他的手,摇晃间,踉跄着退后两步。

她嘴唇开合,一字一顿:“将他斩为七百五十一段,焚骨扬灰。”

星展眼眶骤然一烫,几乎要淌出热泪,她带着哭腔应道:“是,主子。”

孟长盈回身,眼珠缓慢转动,移向郁贺。

他丰神如玉的俊朗面庞沾着凌乱血丝,眼神还在骇异震动。

他被她吓到了。

孟长盈眼睫一动,一滴血珠滴下来,像是鲜红的泪。

她道:“乌石兰部所有辱及我父的小子,尽皆溺毙于污溷。”

郁贺微微吐出一口气,收敛神色,垂首道:“是。”

他心中竟在这时蔓延出一股子庆幸和悲哀。

庆幸乌石兰萝蜜不必经受这些,却又悲哀于自己会产生这种念头。

与孟长盈相比,阿姐该对他失望了吧。

孟长盈转身,跌跌撞撞往前走。

黛色砖石上留下一行黏腻的鲜

红脚印。

胡狗儿影子一样跟在她的脚印后。

星展月台皆担忧地跟过来,却又不敢靠近。

万俟望站在几人之后,遥遥看着孟长盈。

鼻端尽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可他的心却像刚下过一场大雪,冷而凄清。

孟长盈扑倒在那方青玉案上,道:“备水。”

月台急急转身,胡狗儿比她更快,立即取了温水来,半跪在孟长盈面前,仰头望着她血淋淋的脸。

可孟长盈只将双手浸入水中,缓缓清洗着。

沾满血迹的手慢慢在水中洗涤出净白皮肤。

她用布巾细致擦干净双手,再一一摆好祥云鹤鸟镂空铜香炉、蓍草棍、笔墨纸砚。

万俟望看懂了。

她是要卜筮。

他人卜筮是为了求问神灵、趋吉避凶,可孟长盈呢?

她是在寻孟家那些已死的魂灵吧。

孟长盈白衣沾血,猩红满面,却神态静和,端坐于案后。

唯一干净的白皙手掌捧起蓍草棍,闭目静思。

良久,她睁开还粘连着血丝的长睫,启唇道:“假尔泰筮有常,某未知可否。爰质所疑与神之灵。惟尔有神,尚明告之*。”

她连念三遍,手中来回蓍策,变幻极快,落笔为卦,叫人眼花缭乱。

就在此时,那捧干枯的蓍草竟然在她手中断裂了三根。

声响噼啪清脆,如同紧绷的弦断裂。

孟长盈垂眸望着断开的三根蓍草,薄唇微微颤抖,顷刻间竟笑了。

她亲手折断剩下的所有蓍草棍,面上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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