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娘娘颇得圣眷(14)

她之前也有过不解,按理说,杨贵嫔没做错什么事,怎么皇上对她一日日地淡了下来?

但如果杨贵嫔在皇上面前也是这般抱怨,容婕妤便不觉得奇怪了。

最终还是眼见时辰渐晚,许是敬事房已经去了御前,杨贵嫔才请辞离开。

等殿内清净下来,容婕妤扶额叹了口气。

玉露也接受了一脑子负面的情绪,也觉得头疼,她揉了揉脑袋,不禁又想起那位褚才人,她脸色些许古怪,才低声道:“她运气真是不错。”

容婕妤眉眼情绪渐渐淡下来:“她会选择入宫,倚仗的自不会是什么运气。”

玉露皱眉:“可她如果不入宫,和公子——”

容婕妤蓦然抬起头看向玉露。

玉露立即噤声。

听到玉露的口无遮拦,容婕妤脸色很不好:“你也知道她入宫,往事莫要再提。”

谢贺辞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虽入宫多年,但家中若有大事也会告知她,她自然知晓家中和褚家有默契要定下姻亲。

若非当初褚青绾要守孝,或许褚青绾早成为了她的弟妹。

但太后借口宫中子嗣不丰选秀,谁能想到她小产一事反而成了褚青绾入宫的契机。

两家虽有默契,但婚事乃是大事,未真正定下前是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否则一旦有转机,对女眷名声恐有污名。

容婕妤闭眼叹息,在褚青绾守孝的三年中,母亲也曾传信百般抱怨,道是褚家孝期不是时候,想要给谢贺辞另许亲事,只是被她那弟弟坚持下来了罢了。

如今这般,容婕妤也不知作何评价。

但人各有立场,不论褚青绾抱着什么心思入宫,她对褚青绾总归是喜欢不起来的,毕竟她亲弟弟是实实在在地被耽误了三年。

也因此,褚青绾和谢贺辞曾经险些定下婚约一事必须要被瞒住,否则,不仅是对褚青绾不利,对谢贺辞同样没有益处。

互不牵扯才是对二人最好的结果。

玉露是谢家的家生子,自是偏向谢家的,她低声不满道:“听闻公子得知消息后,曾想见她一面,却被拒之门外。”

容婕妤沉默了一阵,她苦笑一声:“或许,她真的适合这后宫。”

这宫中,人人相互算计,唯有心冷之人才有可能活得下来。

玉露哑口无声,但她不得不承认,主子说得没错。

容婕妤长呼一口气,没再提起褚青绾,她再心有不平,也不会出手对付褚青绾。

两家早有利益牵扯,不是一时半会能断得了的,而且,能将世家紧紧相连的,从来都不是情谊,而是利益。

褚青绾不知道容婕妤的心思,在她看来,她和容婕妤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她或许对不起谢贺辞,但从未对不起谢家。

她了解父亲的为人,从父亲对她提出选秀一事时,谢家就必然得知且接受了这种结果。

日色渐暗,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晚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带来一丝晚时的凉意。

玉琼苑内宫人还守在殿外,宫墙四角点着莲灯,御前久久没有传消息来,有人早就熄灯休息,而褚青绾依旧坐在铜镜前,对镜描眉。

她有一种预感,或许今晚她能得一个好消息。

玉琼苑的宫人也有期待。

在听见敬事房来通报今晚玉琼苑侍寝时,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褚青绾也是颤了下眼眸,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有信心。

时辰不早,褚青绾已经吃过晚膳,且也洗漱过,她青丝仍滴着水珠,渐渐地浸湿了她身上单薄的纱裙,些许热气氤氲出来的嫣红还彻底褪去,残余在亵衣之间,叫殿内莫名卷起一股旖旎的气息,透骨生香。

或许是褚青绾今日见过了胥砚恒,她不复昨晚紧张的情绪。

听见圣驾到的消息,她还能有心思整理了一下裙摆,才出去迎接圣驾,掀开二重帘时,她下意识地朝铜镜中看了一眼。

铜镜中的女子眸中似残存了些许不安,又被她压下去,最终,她弯起唇角踏出了宫殿。

胥砚恒再来玉琼苑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也许是他来得太早,女子还未准备好,青丝仍有点湿漉漉,她刚从殿内出来迎接,提花帘一掀开,浅淡的月色都迫不及待地洒在她身上,皎皎月兮,她抬眸看过来,视线落在他身上时,眉眼乍然而生的欢喜,叫黯淡的夜色都仿佛灼亮了一刹。

胥砚恒也不由得抬眸望了眼月色。

今晚月色着实浅淡,居然掩不住女子的姣姣姿态。

胥砚恒上前,他拦住了要福身行礼的女子,低声道:“不必多礼。”

褚青绾顺势将手搭在胥砚恒的掌心站起来,她挽住胥砚恒的手臂,下意识地拉住了些许他衣袖,她家中有兄长,撒娇卖痴一事是信手捏来,她轻声欢喜:“皇上今日来得好早。”

和昨晚相比,他何时来都是早的。

胥砚恒若无其事地垂眸扫了眼衣袖,他领着人踏入宫殿,仿佛没听出女子将抱怨化作撒娇的话,他轻微勾唇道:“今日正好得闲。”

魏自明忍不住地抬头看了眼皇上的背影,得闲?

褚青绾可不管这是真话假话,总归胥砚恒愿意早点来,想来对她也不是没有一点心思。

这点心思出自什么,褚青绾不会深究。

她只需要知道,她能否借着这股心思得偿所愿,就够了。

待入了殿内,褚青绾从铜镜中看见二人亲密的姿势,她手指颤了一下,依旧是坚定地缠上胥砚恒的手指,她声音一点点地轻了下来:“皇上用过晚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