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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颇得圣眷(200)

他没觉得难受,她却反复提起,倒是显得他薄情冷血了。

有人的手从她肩膀一点点攀上她的脖颈,似在替她洗漱,又似有些别的意味,他看了她许久,声音情绪难辨:“绾绾就这般确认朕不需要?”

褚青绾察觉出些许不对,她抬起头,和胥砚恒对视,她轻微地皱了皱眉,果断地从浴桶中站起身,在胥砚恒惊愕的眼神中,她扯过屏风上的外衫,替自己披好,青丝湿漉漉地披在衣裳上。

胥砚恒当即皱眉,恼了:“你做什么?如今更深露重,也不怕受凉?”

褚青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在意,直接拉着胥砚恒的手走出去,她说:“皇上帮臣妾绞干就是。”

胥砚恒再多的话瞬间堵在喉间,他冷着脸和她出了净室,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一出来,就见褚青绾开始翻箱倒柜,从梳妆台下,认真地抽出一个木匣子,胥砚恒认得这个木匣子,她孕期闲来无事时,也会做些东西,替她腹中的孩儿。

胥砚恒有时候觉得她准备得过早。

毕竟,她腹中孩儿是男是女都不一定,何必着急准备?

左右她准备都是一些小零碎,胥砚恒也懒得阻拦她,只当她是用来打发时间。

而如今,她拿出这个木匣子做什么?

胥砚恒不解,也直接问了出来:“你在找什么?”

闻言,褚青绾姣然回眸,她晃了晃手中找到的东西,烛火从她眉眼闪过,让人有一刹间的晃眼,才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中的物件上。

是一条玛瑙做的手串,胥砚恒认得这玛瑙,还是他亲自吩咐人寻来的,她说要给腹中孩子做条手串,许是不戴,但必须要有。

胥砚恒在这等小事上很少会叫她不如意。

褚青绾已经奔赴回来,她将手串敛起,拿起胥砚恒的手,将手串替他戴上,她声音由低传来高处:“臣妾见您也常会捻手持,左右臣妾分不出手持和手串的区别,您便将就着些,这手串本是臣妾给皇上准备的生辰礼,但您今日心情不好,臣妾便先拿出来哄哄您。”

她说,她哄哄他。

胥砚恒情绪莫名,他低头扫了眼被戴上的手串,颜色这般昳丽,他没说是否喜欢,而是一针见血地问:“边角料?”

他当初给她送来的玛瑙是不少,但他自认还是了解女子的,没给她腹中孩子做完想要的东西前,她不可能想起他。

既然是被剩下的,岂不就是边角料?

而这,还是她准备给他的生辰礼,怎一个敷衍了得?

褚青绾噎住,她反咬一口:“皇上给臣妾送的东西,还有边角料一说?”

胥砚恒没说话,只觑向她。

片刻,褚青绾咬声:“您送得那么多,臣妾怀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岂能用得完?早分了许多出来。”

不是剩下的,而是专门分出的。

胥砚恒半信半疑。

褚青绾一言难尽,她又转身回去,将木匣子直接端过来,她让胥砚恒自己看,木匣子中摆了两条手串,女子哀怨的声音响起:“一共三条,都是臣妾亲手打磨,便是您和臣妾,还有孩子各一条。”

木匣子中的两条手串因她动乱已经缠在了一起,静静地待在那里,胥砚恒忽然握住他手腕上的那一条,若这条手串放下去,倒真像是一家三口了。

女子还在郁闷:“待臣妾做完后,便发现就好似您和臣妾的才是主要,而剩下的那条才是顺带的一样。”

明明一开始她是奔着给腹中孩子准备东西去的,可谁叫孩子手腕细小,这手串做得也小,就像是买东西时送的添头一样。

胥砚恒勾唇,他说:“行了,朕知道你没有敷衍了。”

默认了小的那条才是顺带的一事。

有人点了点他的胸膛,她轻抬起下颌,骄矜地觑向他,她说:“接了臣妾的手串,日后可就不许再戴别人的了。”

她的乌发未擦,还在滴水,滴在了胥砚恒的手背上,却仿佛透过肌肤,一路蔓延到他心尖,冰凉的水珠变得滚烫,叫某些情绪也汹涌沸腾。

瞧她霸道的。

胥砚恒没反驳,他只是挑眉反问:“朕是何等身份,身上的物件岂能一直不换?”

褚青绾没想到他拿身份来压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臣妾再给您备着就是。”

就说不能轻易安慰人,这简直是平白给自己找事干。

胥砚恒低头,将木匣子中那条手串取出,亲自给她戴上,十指相扣,两条殷红手串在烛火下有些耀眼,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才不紧不慢地说:“绾绾这么情真意切,朕便却之不恭了。”

他勾唇,莫名有点得意。

褚青绾瞪大了眼,倒成了她上赶着了?她不吐不快,张嘴要说什么。

但胥砚恒一手勾住女子腰肢,让她跌坐他怀中,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面不改色道:“再不绞干发丝,小心明日得了风寒。”

褚青绾睨了他一眼,到底是念在他今日情绪不佳上,忍了这口气,她轻哼了一声:“要臣妾明日有不舒服,全赖皇上。”

胥砚恒也不反驳:“行,到时朕必亲自在瑾修容的病榻前侍疾。”

褚青绾想了想胥砚恒亲自给她侍疾的场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她说:“皇上毛手毛脚,臣妾可不敢用。”

胥砚恒挑了挑眉。

他毛手毛脚?

他年少势微,诸事都要亲力亲为,便是后来养尊处优,有些东西也早深入骨血,忘却不得。

但有些话,没必要和她说。

往日苦难不必追,她只需要尽享他所带来的荣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