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想过,便是她自己思虑不周。
只占好处,不担风险,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褚青绾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才会对他的薄情暗暗心惊,他言行之中根本不顾及二人才翻云覆雨过。
褚青绾有点齿冷,很快,她咽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她陡然抬手摸了摸胥砚恒的胸膛。
胥砚恒被她闹得一怔,捉住了她作乱的手,轻斥:“做什么。”
褚青绾仿佛哀怨地指控:“嫔妾想摸摸这颗心脏还有没有温度残余,怎么说的话叫人浑身冰凉。”
胥砚恒轻挑眉,他当然听得出这番指控至少有七分是真心。
难得。
这宫中人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是藏着掖着,再不济便是像李美人那样,说话不过脑子,平白惹人厌烦。
她倒是好,将控诉半真半假地说出来,叫人罚她不得。
心底被她逗笑,但胥砚恒惯来是不想叫人得意的,他的回应很是不着调:“让朕瞧瞧,是哪里冷?”
他手指不紧不慢地扣在她腰肢上,话音意味不明,惹得人不敢往下深想,褚青绾被他恼得面红耳赤,她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想再听他说话:“您欺负嫔妾。”
胥砚恒不认这话,他一点点咬住她的手指,黑暗中看不见外物,却是叫其余感观越发敏感。
褚青绾指尖颤了又颤,控制不住地收回手,下一刻,她埋脸在他怀中。
许久,黑暗中响起胥砚恒的声音,语气透彻又似意味深长:“她不会刁难你。”
至少短期内不会。
褚青绾讶然,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回应了她,她正要抬起头,一只手掌按住了她后脑,有声音冷淡地砸下来:“别再折腾了。”
他明日有早朝,不像她一般清闲。
褚青绾也终于乖巧。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须臾,外间一阵喧闹,让殿内将将要入睡的俩人都皱起眉头。
褚青绾蓦然惊醒,听见外间的动静,她只有一个念头——终于来了。
见胥砚恒也被吵醒,褚青绾敛下思绪,仿佛一脸不解地问:“怎么了?”
胥砚恒也不知道,他合衣坐起,外间这时也响起了魏自明的声音:“皇上,有宫人在延禧宫旁的枯井中发现了张御女的尸体。”
褚青绾有点失声:“什么?”
胥砚恒的困意彻底散去,殿内点了灯,他抬起眼,眉眼锋利至极,透着些许让人琢磨不透的冷意。
霎时间,玉琼苑灯火通明。
宫中死了一位宫妃,还是在枯井中发现,甚至其中还有一位宫人的尸体,根本不可能是意外落水。
天还未彻亮,整个皇宫却是都醒过来了。
胥砚恒正准备让人将尸体抬过来,余光瞥见女子惨白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将尸体抬到附近宫殿。”
褚青绾没察觉到胥砚恒这一点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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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好薄情啊。
小胥:……
第22章
延禧宫。
何修容气急败坏地站在枯井前,她说不出什么情绪,有惊恐也有恼怒。
到底是谁,居然将尸体扔在她的宫殿附近?
一想到自己安睡的不远处正躺着两具尸体,何修容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被泡得发白的尸体上面盖了白布,何修容见到的第一眼就吐了个天翻地覆,周贵妃来的时候,还能听见她的骂声:“中秋夜都敢做这种丧天良的事,活该一辈子孤苦伶仃!”
周贵妃本来就没睡好,被吵得一阵头疼,她不耐道:“你安静片刻!”
何修容仍心有余悸,又被训斥,一心的不平:“贵妃说得简单,人不是抛尸在您的朝和宫,您当然无事一身轻!”
何修容会咒骂得这么狠,也有替自己洗清嫌疑的打算,毕竟人是死在她的宫殿附近,她身为延禧宫的主位,少不得要担一个失察的罪名。
褚青绾和胥砚恒正是这时候到的。
褚青绾一见尸体,脸色骤然煞白,她转过身,一身干呕涌上心头,胥砚恒被她拉住了衣袖,不得不也停住。
众人听见声响,不由得转头看过来,周贵妃只好咽下对何修容的训斥,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何修容。
何修容没注意到,她一见胥砚恒,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下来,人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不知哪个混蛋将尸体扔在延禧宫附近,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她能当得一宫之主,和诞下大皇子的宋昭仪只差一个位份,当然不止凭借太后娘娘,她哭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脸上滚落,况且她在胥砚恒面前向来有分寸,如今吓得这般失色,可见她的惊恐。
何修容握住胥砚恒的一只衣袖,头顶的玉簪要坠不坠,垂珠耷拉在耳畔,抽噎地看着胥砚恒。
衣袖都被拉住,胥砚恒有点不耐烦,他扫了何修容一眼:“你也是一宫之主,别叫人看了笑话。”
何修容一噎,她这般就是让人看笑话,褚美人一副不堪负重的柔弱模样就是应该?
简直是偏心。
她立即松了手,偏头擦了下眼泪,语气哽咽:“是臣妾失态。”
胥砚恒没理她,他才入睡就被吵醒,心情本就不好,哪有什么空闲安慰其余人?
唯一能和胥砚恒感同身受的也就是褚青绾了,她睡前分明等了许久,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她入睡的那一刻才等来事发,真是折磨人。
褚青绾也松开了胥砚恒,她扫了一眼枯井旁,站了一群妃嫔,应当和她一样都是觉得不适,脸色煞白。
她有点不解,既然觉得惊怕,为什么还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