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娘娘颇得圣眷(45)

不论是在慈宁宫对周贵妃的维护,还是数年如一日地将宫权交给周贵妃,都能够看得胥砚恒的态度。

但张御女一事后,皇上许久没去看望周贵妃了。

胥砚恒这段时日的确懒得见周贵妃,不是因为张御女或者何修容,而是周贵妃的手伸得越来越长。

一昧的恩典只会叫人野望增生。

他许周贵妃宫权,不代表这宫中会是她肆意妄为之地。

她是时候清醒一下了。

甘泉宫侍寝的消息传到后宫时,没人觉得意外,褚青绾也只是重新埋入锦被中,孙太医开的药或许有安神的作用,她喝完后困倦得不行。

或许是喝的药生效,也或许是她睡了一觉终于缓过来,翌日醒来,褚青绾总算有了点精神气。

迟春替她略施了点粉黛,白净的脸上染了些许粉黛,白里透红,似芙蕖映面,说不出来的好看,褚青绾瞥了眼外间的霜色,蹙了蹙鼻尖:“越来越冷,请安可有点难熬。”

往日在府中,一到冬日,她总要赖到日上三竿时才起床,彼时不会有人觉得她不规矩。

但如今不在闺阁,也容不得她这般懒怠了。

迟春将披风拿来替她披上,一出了玉琼苑,就有一阵冷风刮来,褚青绾拢了拢衣襟,听见些许声响,她抬头望去,苏嫔的仪仗也才离开。

她和颂夏对视了一眼。

颂夏有感而发:“许是天真的冷了下来,苏嫔去请安的时辰也较往日晚了些。”

和天冷了与否没什么关系,自容修仪协理贵妃娘娘处理六宫事宜后,苏嫔去请安的时辰就晚了下来。

褚青绾挑了挑眉,她不懂,苏嫔是在做什么?

她不觉得周贵妃容得下墙头草。

让褚青绾惊讶的是,苏嫔明明比她先出的昭阳宫,但她到了朝和宫时,却不见苏嫔的身影。

褚青绾坐了下来,片刻,苏嫔才掀开二重帘进来。

褚青绾转了转杯盏,掩住眸中的情绪。

不止她一人关注到苏嫔的请安时间有变,李美人啧啧称奇道:“往日苏嫔对贵妃娘娘是顶顶敬重,怎么近些时间请安来得越来越晚了,莫不是看贵妃娘娘手中宫权被分出去后,觉得贵妃娘娘落魄了?”

这一番话不止是在挑拨离间,也是在暗指周贵妃如今权柄不如往昔了。

李美人也不想的,但谁叫何修容和周贵妃彻底闹僵了,她是众所周知的何修容的人,她没办法不站队。

何修容和她一唱一和:“也难怪苏嫔如此,这宫中动不动就死个人,谁能不害怕。”

害怕死人,和周贵妃有什么关系?

何修容根本就是在说,宫中会变得如此,周贵妃就是罪魁祸首。

苏嫔扫了她们一眼,没有搭理李美人,只对着何修容道:“娘娘说笑了,这宫中惯来风平浪静,只一次意外也是众人都不想看见的,娘娘何必咬着这点不放,显得娘娘格外计较,而且,如果真是贵妃娘娘所为,皇上又怎么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娘娘难道觉得皇上有所偏袒么?”

苏嫔性子和善,但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会忍气吞声,尤其这是在朝和宫,岂有被何修容一众人打压的道理。

她不卑不亢地顶回去,甚至搬出来了胥砚恒。

何修容冷笑:“没有表示?”

她冷笑连连,哪怕没有明说,也让众人听出她的嘲讽,没有表示都被分了宫权,再有所表示,岂不是要降位?

苏嫔仿佛没听出这番阴阳怪气,脸上柔和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贵妃娘娘失察,皇上才有所不满,和张御女一事又有何干,娘娘莫要再混淆圣上旨意了。”

何修容气结:“你!”

苏嫔浅笑着和她对视:“娘娘如此义愤难平,是对皇上有所不满么?”

褚青绾有点看不懂今日请安了。

苏嫔怎么会和何修容争吵起来,这不符合苏嫔往日的性子。

倏然,有什么物件破碎声响起,砰的一声叫人心惊,褚青绾立即抬头,她正襟危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

是何修容,将杯盏砸在了苏嫔身上,又滚落在地。

满殿哗然震惊,这是朝和宫,何修容怎么敢的?!

苏嫔被洒了一身茶水,整个人脑海都空白了一刹,待回过神,她再是冷静,也忍不住涨红了脸,她浑身都在发抖:“嫔妾做错了什么事,叫娘娘如此折辱嫔妾?”

何修容冷笑:“本宫不能对皇上不满,也不能对贵妃不敬,难道还拿你苏嫔没有办法?”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

她和苏嫔讲道理时,苏嫔才能有说话的余地,她若不和苏嫔讲道理,苏嫔又能如何?

内殿终于有了动静,梅影掀开二重帘,周贵妃从里面出来,见到外面一幕,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放肆!朝和宫也是你们能造次的地方?!”

苏嫔默默掉着眼泪,她跪了下来:“请贵妃替嫔妾做主,嫔妾好歹也是宫妃,而非是何修容身边的奴才,岂能叫她这般无缘无故打骂,若是常常如此,宫中岂有规矩在。”

她咬牙发狠道:“今日何修容若不给嫔妾一个交代,嫔妾便一头撞死在延禧宫前,叫众人和皇上都知晓,嫔妾绝不受如此折辱!”

何修容万万没有想到苏嫔居然敢对她以死相逼。

周贵妃冷着脸,一脸厌烦:“看看你做的好事!张御女一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你还没有闹够了么?非要把这宫中闹个天翻地覆,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何修容要被她气笑了,她被泼了一身脏水,宫人也在那一日身死,周贵妃居然说是她在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