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07)
原因无他,只有让镇远侯冷静下来,他手下那些人才能更快抵达甘州。
如此,萧伍生还的可能就能更多一分。
临走前,叶晋将姜幼安送上马车,意有所指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妹婿不会有事,表妹切莫太过忧心,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姜幼安知道表兄是想说“密道图”他会安排妥当,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她一走,守在顾府前后的兵卒顿时少了一半。
叶晋安排人送密道图就更方便了。
与此同时,“镇远侯”带众人往东行,一路快马疾驰不停,不过半个时辰便抄小道来到镇远侯府。
马车颠簸不堪,车帘晃动的厉害,锦盘紧紧护在姜幼安左右,杏眼瞪圆,是全神戒备的模样。
姜幼安偶然窥得山色,却觉外头风景有些熟悉,掀开一角车帘去瞧,才发现他们走得竟是祁山松林的路,白雪压枝头,入目一片苍茫,唯有铁骑踏过震落簌簌白雪之时,方能瞧见一抹灰扑扑的绿。
并不鲜活。
她压了压凤眸,落下帘。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外头传来萧陆略显急切的声音:“长嫂,快请下车。”
姜幼安还是第一次听见萧陆这般唤她,有些怪,这称呼听来更显敬重,亲近却不足,似在中间跟她划了条线一般。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如今她无暇细究,只想尽快找到萧伍。
姜幼安走下马车,抬眸望一眼门匾,上头所书却不是“镇远侯府”,而是一行闲笔——“坐山望泉”。
她对这四个字并不陌生,不过是当年仁宗皇帝随手题的,在娶仁义皇后之前,他老人家并无吟诗作赋的雅兴。
“此处是后门?”姜幼安转头看向萧陆,话音虽是在问,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说话时回头望向山下,就将当初萧伍带她赏的那道月牙似地清泉尽收眼底。
不想那汪清泉竟是活的,水流粼粼,清波荡漾,哪怕寒冬猎雪冷风硕硕,它亦如夏日。
“是,能省许多脚程。”萧陆当即回道。
“嗯。”姜幼安淡应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径直抬脚跨入府中:“那就快些走罢。”
走后门车马或许是省了许多脚程,但往密道去却要费些功夫,仔细算起来,甚至比走正门更慢。
镇远侯在前头领路,步子迈得很快,姜幼安余光瞧其一眼,心中郁气愈盛,此人是对自己的府邸不熟还是故意拖延时间要害萧伍?总不能真要反叛……
她无声看一眼锦盘,示意她小心戒备。
锦盘会意,精神瞬间绷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前方一左一右的李拓和萧陆却仍未发现此事,两人都太过急切,只一心想要尽快将人带到密道所在之处。
约莫两刻,直到瞧见守在藏书阁外的顾老和顾青树,李拓和萧陆两人才总算缓了口气,但脚步却一刻不停,甚至更快了些,匆匆将人领至藏书阁廊下。
顾老将军和顾青树在等候间隙便换过装束。
瞧见众人,顾老将军和顾青树先向李拓拱手作揖:“侯爷。”
而后顾青树便看向后头的顾幺幺,着急道:“弟妹,我等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密道入口,可进去后却发现密道分路甚多,不知哪一条能通向甘州,劳弟妹再好好想想,长安那位贵人提起此事时可还说过别的什么话?”
“顾师兄可否帮我备纸笔来?”
四周皆是镇远军,姜幼安远眺一眼依山而建的庑廊,提步迈入藏书阁时不禁压紧了眸:“那日贵人确实与我说过不少话,但实在过去太久,我亦不知他哪句话与密道有关,哪句话又与密道无关,不如试着写下来,由你们看着分辨。”
“也好。”
顾青树丝毫不曾起疑,挥手叫来兵卒,让他去别处寻纸笔。
藏书阁他们先前已然全搜过了,并无可用的纸砚笔墨。
姜幼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镇远侯,此处是他的府邸,拿个笔墨怎还要兵卒茫然乱寻?
她愈发觉得不对了。
正凝眉想着该如何询问,不料那厢顾老爷子竟忽然走到她跟前,看似安抚小辈地道:“能忆起侯府中有密道已是帮了萧伍大忙,旁的事即便想不起来,也莫要苛责自己。”
姜幼安抬眸看向顾老爷子,一时不明其意,便未作声。
这时锦盘似是察觉到什么,向前趋半步,杏眼怒睁扫视众人,一脸不好惹地挡住自家殿下,说话也直白:“是你们已在苛责姑娘,若非为了姑爷,
姑娘才不会跟你们来此处。”
此话一出,顾老爷子、顾青树、李拓和萧陆俱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报!苍鹤县令幸远之求见,言有要事上禀——”
“报!笔墨纸砚已寻到——”
两名军卒几乎同时跑来藏书阁,一前一后报上两件事。
姜幼安听见这两声“报”心底微微松口气,总算幸远之来的及时,她要的笔墨纸砚应是用不到了。
不想此时,密道里却忽然响起打斗声。
里头仍有军卒在探路,姜幼安眸光微凛,匆匆走去自中间裂开的书架旁,定睛瞧向黑漆漆的甬道。
然而打斗声竟蓦地停了,继而里头传出一声似惊似喜的呼声——“侯爷!”
李拓闻声飞快跑来,正要探进甬道,霍然瞧清自长长黑暗里缓步走出的人影,那不是侯爷还能是谁?
他一喜,急急奔进甬道迎人。
可萧无衍眼中却只看得见顾幺幺,黑眸灼灼,瞬也不瞬,他的娘子一袭青衣,身姿绰绰,似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