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30)
姜幼安气喘吁吁地倚在床头,瞧见他回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什么不可,都是鬼话,竟然生生累她两刻才罢休。
手帕都被他弄破了!
萧无衍这会儿双耳还红着,对上自家娘子的眼神,他忙低咳一声垂下眼睫,继而端着水盆单膝半跪在顾幺幺身侧,抬手捞起她一双软得要命的柔夷,“我帮娘子洗洗。”
姜幼安轻哼一声,由他伺候着把她的手放进温温热热的水中,一下一下地帮她按揉清洗。
“只这一回,累得我手腕酸,往后再也不帮你了。”
萧无衍深知自己方才有多过分,闻言忙哄:“是,以后都让我来伺候娘子。”
姜幼安听着又哼一声,总算念在他受伤的份上没再计较他的过分。
不过她也暗暗将萧伍这句伺候记下了,心想明日得空定要钻研钻研先前锦月送来的避火图,等他伤好了,让他好好伺候她。
洗净了手,萧无衍拿棉帕轻轻给娘子擦干,接着就道:“娘子先歇息,我去洗帕子。”
说的自然不是刚刚擦手的棉帕,而是方才用的那方素绫手帕,那帕子定是要丢的,可绝不能沾着那东西丢。
姜幼安对萧伍的话没有异议,点点头,由他去了。
萧无衍起身,薄唇贴在顾幺幺额角吻了吻,继而捡起方才丢在床下那方素绫手帕,端着水盆又去了趟耳房。
片刻后,他折身返回。
姜幼安这两日都未歇息好,今日又大大费了一番体力,这会儿已然困得视线模糊眼皮都快撑不开,但她还是坚持着没睡,朦朦胧胧瞧见萧伍回来便朝他抬了抬手。
萧无衍望眼窗棂外天色,从善如流地躺回床榻将顾幺幺抱进怀中。
这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被“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覆盖。
已近亥正,姜幼安知道萧伍马上要走,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而后才放任自己闭上双眼,呓语似地命令他:“我睡着你再走。”
“好。”
萧无衍低应,喉咙微震。
“要平安回来。”
“嗯。”
姜幼安得到保证,不再说话,紧靠着久违的温暖怀抱沉沉睡去。
萧无衍很快便听见她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黑眸就着床帐外昏黄的灯火静静描绘她此时眉眼,忽而倾身,微凉的唇又在她额角吻了吻,这才起身下榻,捞起搭在屏风上的氅衣走出房门。
彼时,萧陆刚刚好站在门外抬手正欲敲门,瞧见侯爷,他微愣,旋即了然,嘿嘿一笑:“兄长对长嫂真好。”
萧无衍没理会他的调侃,转身关上房门,再回身时脸上已是肃色:“走吧,回军营。”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萧陆神色跟着正经起
来,恭声道:“是。”
*
子时,萧无衍准时抵达军营。
中军帐内,顾老将军率李拓、顾青树、齐雷齐阳等一干将领候在帐中,在其入帐之际,众将齐声拱手作揖,声势震天:“侯爷!”
攻城之策早已定下,如今只需据最新情势小作调整。
萧无衍阔步如风,及至座首,回身点将:“齐雷、裴翼——”
“末将在!”
“即刻出发,率两万兵马自青黛而出,绕道东行,至荣古与甘州接壤之地埋伏截断荣古支援!”
“是!末将领命!”
“李拓、顾青树——”
“末将在!”
“立即整兵十万听候调遣!”
“是!末将领命!”
“顾德仁!陈玉山——”
“末将在!”
“率两万兵马镇守苍鹤!”
“是!末将领命!”
“田器!陆亟……”
“…………”
随着一声又一声军令,镇远军诸将接二连三走出中军大帐,在夜色中匆匆而行。
萧无衍在众将都离开之后才让萧陆寻军医来重新包扎几道扯裂的伤口,而后换上盔甲,腰跨长刀,在顾青树和李拓入帐回禀时自后帐走出。
两人见状面色不由一紧,急忙走到他身边劝阻:“侯爷……”
但他们刚一开口,萧无衍便扬手握拳止了他们的话:“无碍,先随我去见郁衡跟阿九。”
闻言,顾青树和李拓默默对视一眼,自知劝不住,无奈领命:“是。”
除了郁衡跟阿九,当时甘州刑场上还吊着另外两位九卫。只是他们早被刑罗等人折磨的面目全非,彼时萧无衍无暇辨认,只来得及让鹤羽卫将他们一起带回苍鹤。
眼下四具尸体安置在同一间营帐,萧无衍带两人来到账内,问顾青树和李拓:“师父可来此辨认过?”
当年挑选九卫,除了萧无衍,便只有顾老将军知晓他们九人是谁。
顾青树负责集运粮草,只比萧无衍早一刻钟回道军营,尚不知发生什么,闻言不由看向李拓,李拓则摇了摇头:“顾老将军太忙,末将还没来得及向他禀报此事。”
这段时日萧无衍不在军中,李拓虽奉命坐守中军帐,但其实每个决策都要仰仗顾老将军。
萧无衍颔首,面色沉沉,在李拓和顾青树的注视下走到另外两个九卫身侧辨认尸首,足用了半刻才在两具血肉模糊甚至泛起尸斑的尸体中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右脚脚底有两颗痣的人是赵虎,铜陵义阳龙虎村人;肩后有鹰爪伤痕的人是孙关,庆州福泉孙家村人。
眸底杀气暗涌,萧无衍持燧石刀取出藏在郁衡和阿九腰间皮肉下的两个缝了死口的荷包,唤来萧陆,命其明日一早进城去买棺木,好生将四人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