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94)
顾青树闻言微愣,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师弟用意,不由挠挠后脑勺道:“那好,那我就不叨扰你了,师弟你好好休息。”
“嗯。”萧无衍垂眸应声,又道:“你们也养足精神,今晚宫宴,需小心行事。”
顾青树点点头,抬脚便往院外走:“师弟放心,我这就去叮嘱他们。”最后两个字音落下时,他人已拐出了院门。
而萧无衍静立在顾青树院中,那双黑眸环顾周围的一草一木,不肖片刻,竟又如死灰一般寂然。
*
东宫,姜幼安收到父皇让她今晚参加宴请群臣的宴会口谕时已是黄昏。
彼时她正在偏殿陪肃儿玩,听见此事心里只觉莫名:“父皇这是为谁设宴?”
自母后病逝,除了每年除夕前设宴宴请群臣之外父皇极少再设大宴,上回在年节之外的日子设宴还是三年前东兴侯打败西梁班师回朝那日。
刘喜道:“禀殿下,镇远侯回京了,圣上今日设宴是想为镇远军中的诸位将士庆功。”
镇远军?姜幼安凤眸倏凛:“他们竟回了长安?”——之前得知镇远侯率兵去
庆州,她还以为大燕又会生出一场战乱。
刘喜跟在皇帝身边二十余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见状只微微笑了笑,细声提点道:“殿下,圣上的意思是既然镇远侯已然回到长安,那过去的事自不必提了。”
姜幼安微默,须臾才道:“孤明白了。”
不管镇远侯当初率兵去庆州有没有心存不轨,父皇如今都已不打算追究。
相比寻求真相,父皇更想要大燕安定。
刘喜便道:“那奴便告退了,今晚是戌时开宴,陛下会准时到,殿下可莫要去迟。”
“嗯。”姜幼安颔首轻应,继而转眸看向锦月:“阿月,送刘公公。”
“是。”锦月福礼领命,温温柔柔地送刘公公走出偏殿,出门后却悄悄从袖笼里掏出一小袋金叶子塞到刘公公手里,压低声音询问:“不知刘公公可清楚今日宫宴镇远军中会来哪几位将军?”
“……”
片刻后,锦月返回偏殿。
姜幼安将乐滋滋挥舞小拳头的肃儿交给三娘,起身询问:“可问清楚了?”
锦月急步走来,轻声回:“殿下,刘公公说镇远大军尚未到洛州,今日回到长安的只有镇远侯与他身边的几位副将,那几位副将里官阶最低的也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
这番话让姜幼安眼底那丝希冀渐渐散去,虽然明知不可能,可从刘喜口中得知镇远侯率兵回长安时她心底还是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妄想。
罢了。
萧伍已经死了。
她早就接受事实了不是吗?
姜幼安轻吸口气,凤眸倏凛:“阿月,让人去备水,孤要沐浴更衣。”
今日是她回长安以来第一次在群臣前露面,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绝不可显露半分她是女子的端倪。
思及此,姜幼安不由垂眸瞧了眼自己的胸,三年前离开长安时这里还没有如今这样的弧度,通常用裹胸布随便裹一裹便可变得极为平坦,但如今却大了许多,若想将此处裹得还跟三年前一样平坦恐怕要费些功夫。
……
长安城三月初七的白日在戌时来临前的那一刻终于落下帷幕。
夜色降临,为了让自己身前某处变得平坦姜幼安几乎将自己裹得呼吸都困难。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是将自己收拾妥当,身穿明黄蟒袍,头戴金冠,于戌时前抵达设宴的麟德殿。
恰好这时,皇帝亦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父女两人在殿前相见,姜幼安倏然站定,面目肃然,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地垂首作揖:“儿臣见过父皇。”
姜文弗立马虚扶住她,轻咳一声:“嗯,太子长进不少,随朕一起入宴吧。”
姜幼安闻言不由蹙了蹙眉,莫名觉得父皇今日这戏演得有些敷衍。
可父皇说完话便率先迈进殿内,她也只得压下满腹疑快步跟上。
此时群臣已然进殿落座,不过随着麟德殿外内侍的两声“陛下到——太子殿下到——”,群臣顿时离席跪地叩首,齐声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皇帝大手一挥:“众爱卿不必多礼,平身,落座。”
话落,又听群臣高声呼谢,这才一一起身坐回原处。
这时姜幼安的一双凤眸却幽幽地盯着自家父皇,但父皇显然在躲她,落座后故意板起脸端端正正的目视殿内群臣,甚至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她这边瞄。
察觉到此,姜幼安微微眯眸,冲着自家父皇低不可闻地哼了声,而后才撂袍落座。
父皇这个老狐狸,今日突然叫她参宴,定是悄悄摸摸给她设了什么圈套,否则他才不会这般心虚!
太子的座位在皇帝左边侧首。
镇远侯是今日宫宴最大的功臣,座位亦排在左侧之首,故而此时此刻,太子和镇远侯之间的距离满打满算也才三五丈。
是以姜幼安生完父皇的气,立刻便想起跟她曾有几面之缘的镇远侯就坐在她下首。
虽说今日她在面容上也做了些许修饰,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不要跟镇远侯正面交锋为妙。
这般想着,姜幼安暗暗向小桂子使了个眼神,让他站到了座位左侧挡住下首镇远侯的视线。
然而这时,锦月却忽然俯身语速飞快的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姜幼安闻言一震,倏然转眸看向下首——就见那坐在镇远侯之位上的男人竟长着一张与萧伍一模一样的脸,而当初镇远军中所谓的“镇远侯”却与顾师兄并肩坐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