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211)
只是如今她刚将谢家伏兵收于麾下,他们正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声都会令他们慌不择路。
姜幼安不想徒增伤亡,所以这定西知府查是要查,却不能是现在。
思及此,她敛神,眼尾稍稍弯起些许弧度:“不知者不怪,谢峥狡猾多端,狼子野心,你被其唬骗并非是你的错,且起身罢。”
这话仿若天籁,梁知府闻言怔了许久才不敢置信地抬头:“殿、殿下当、当真不怪罪臣?”
姜幼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敲打道:“你虽是无心之失,但终究铸成过错,周统领和李拓将军正在堂外等你,他二人若问你谢峥与谢家军之事,你务必要如实相告,如此也算将功补过。”
梁知府闻言如蒙大赦顿时叩首:“是!臣谢太子恩典!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落,他恭谨起身退出公堂。
公堂外,周统领和李拓二人见梁知府被太子殿下敲打得冷汗津津,默契对视一眼,当即架起梁知府一左一右的盘问起谢家军行至定西时的情形。
*
定西与闵州之间相隔百里。
枯山黄土,即便萧无衍率定西府兵一刻不停地赶路,也直到次日午后才赶到闵州城外。
萧无衍在定西府兵里点两个机灵的小兵先行乔装探路。
此刻烈阳当空,倘若谢峥已率兵占领闵州,那如今闵州城必然城门紧闭,无一百姓出入。反至,若城门大开,百姓如常进出,那他们或可抢占先机。
两刻钟后,探路小兵顺利返
回,带来好消息。
但萧无衍紧绷的心弦却未松半分,在对上定西参军明显欣喜的眼神时只沉声吩咐众将士:“保持戒备,不可掉以轻心。”
定西参军好大喜功,平日操练也松散,这回跟镇远侯一刻不歇地疾奔百里,早觉苦不堪言,但他半点不敢置喙镇远侯,闻言急忙敛下喜色,故作深沉道:“是,属下明白。”
萧无衍这才扬拳挥令:“出发!”
千匹烈马瞬间闻声而动,不肖片刻,这动静便传到了闵州守城将士耳中。
城门处,守城将士俯耳贴地,只听马蹄震动声越来越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将消息递给百夫长,百夫长闻言当机立断,迅速将城门内外的百姓全都送入城内,而后关城门、登城楼、点狼烟。
闵州众将士训练有素,待萧无衍率定西府兵抵至城门口时城门已然紧闭,而城墙之上的百夫长亦手持长弓,抽箭拉弦,高声示警:“城外何人?报上名来!”
定西参军登时惊慌无比:“萧侯爷,怎么回事,咱们中计了不成?”
话音未落,便觉一股冷风自镇远侯眼角扫来,他心底一虚,下意识噤声。
萧无衍则自怀中掏出令牌道:“叶照何在?将此物交给他,他自会知晓我等身份。”
城墙之上,百夫长闻言立即召来小兵,令小兵降下石匣接令牌,但他手中的弓箭却自始至终都未松分毫。
齐参军见状心中不禁打起鼓,他幸幸苦苦陪镇远侯走这一遭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命,可不是想把小命丢在这儿……
另一厢,闵州知府叶照早在望见狼烟时便向城门处赶来。
守城小兵奉命拿着令牌去寻知府,半道就遇见了人,而叶照瞧见令牌,双眼倏地一瞪,当即吩咐小兵传信百夫长速速迎人入城。
此令牌乃圣上钦赐宫令,持令牌者可无召夜叩宫门。
自当今圣上登基,只赐予过三人——前后两任顾相以及祖父,后来老顾相病逝、祖父亦因病致仕将令牌还回宫中,朝中便只有顾相有此令牌。
是以今日,无论拿令牌之人是谁,都代表圣上极信任此人。
小兵闻令应是,立即从腰间拿出信号弹射向空中,霎那间,一抹红烟入云霄。
数里之外,百夫长望见小兵传递的信号,这才收起手中弓箭,吩咐手下将士打开城门。
闵州知府常年练兵,故而闵州将士之间独有一套传递信息的方式,譬如在旁人手中象征“危险”的红色信号弹,在闵州却是“安全”之意,倘若要暗示“危险”,方才去寻知府大人的小兵便会在城内烽火台升起狼烟。
与此同时,城门外的定西参军看见城墙上的闵州百夫长终于收起弓箭,不由暗舒一口长气:有惊无险,幸好有惊无险……
想到此,定西参军忍不住又悄悄看了眼镇远侯。
这人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倒让他真生出一丝敬佩之情,先前见镇远侯如此年轻,他还以为此人是沽名钓誉之辈呢。
厚重城门徐徐打开。
萧无衍率先策马而入,寻到方才守城的百夫长沉声下令:“骑兵入城后立即关上城门。”
百夫长不解其意。
但此人既是知府大人信任之人,那他便会听令行事,遂领命道:“是!将军!”
千骑入城,百姓避让,城门附近的商铺纷纷撤了放在街边的桌椅,只等这些骑兵都走了再将桌椅摆放出去。
叶知府赶到城门时便瞧见这样一副景象:临街茶楼酒肆的铺子窗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而铺子外面的物件则比往常都干净,只有这回入城的兵马一个挨一个地站在街道……
但即便如此,叶知府还是一眼便望见站在无数兵马之间的镇远侯,以及众人身后正在徐徐关闭的城门。
叶照少时曾随母亲去镇远侯府送过节礼,倒是认出了镇远侯。
然如今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急急穿过人群,来到萧无衍跟前便问:“为何要关城门?”
萧无衍闻声打量他一眼,亦认出来人——此人长相与叶晋有三分相似,不是闵州知府叶照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