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26)
叶晋:“顾兄请——”
两人谦让着走入前厅。
而萧无衍从始至尾都没有作声,黑眸沉静,仿若深潭般丝毫不泛波澜。
姜幼安淡淡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与他交谈的欲望,只轻点了下头便率先转身走去前厅。
锦月紧跟上去照顾。
明月高悬,寒风轻袭油灯,昏黄光影闪烁,映出萧无衍随着少女轻扬衣摆而晃动的隐晦眼眸,直到少女转身进了屋他才收回视线,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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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早在酉正时分便命厨房准备好了饭菜,只是姜幼安和叶晋今日各有各的烦心事儿才耽搁到天黑都未用膳食。现如今却是刚好,众人坐下不过半刻,府中厨娘便笑呵呵地送来了热腾腾的膳食。
不过两人份的膳食显然不够四个人吃,是以锦月将前厅这厢安排妥当后便跟厨娘一块去厨房做了几道菜和驱寒汤。
而此时前厅中,叶晋和顾青树两人一会儿侃东一会儿侃西,早已聊得热火朝天,只是迟迟侃不到点子上。
姜幼安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听着,耐心显然所剩无几。
又过了会儿,见叶晋和顾勺着实没有停下话
头的意思,她暗暗吸气压下心底不耐,抬手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桂花酿。
此酒不烈,入口几乎没有寻常白酒的呛辣感,而是柔和的桂花清香,入喉后甚至有股清甜的回甘。
姜幼安早前便知商县桂花酿久负盛名,但因她年龄尚小且酒量不佳,故而在商县时一直不曾尝过此酒。
今日一尝却是有些后悔了,若早知桂花酿如此清甜可口,搬家前就该让表兄多买几坛……
如此想着,她轻吸口气,举着酒壶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此时跟姜幼安一样默默观察顾青树和叶晋的人还有萧无衍,只是两人目的不同,前者是想跟顾青树交谈从他口中套出点儿话,后者则是盯着顾青树谨防他酒后失言。
但同时,萧无衍的余光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与他相对而坐的少女。
眼看她一口接一口地饮尽四杯酒,又贪心地举着酒壶倒第五杯,他不知不觉便蹙紧眉心:“桂花酿入口甘甜但后劲颇大,顾姑娘,你应当少饮些。”
这闷葫芦竟然管起她来了。
姜幼安诧异地抬起凤眸看了萧伍一眼。
本想斥其多管闲事,可转念一想闲着也是闲着,他既主动出声与她攀谈,那她不妨从他这儿探探镇远侯的为人。
“是么?那我便不喝了。”
姜幼安放下刚刚倒满的酒盏,单手支起下巴,望着眼前面容格外俊美的少年,眼底氤出一轮狡黠月光:“萧公子,你既在镇远军中当差,那可曾见过镇远侯?”
“我听闻镇远侯此人虽天姿出众胆识非凡,人却长得面如罗刹,奇丑无比,能止小儿啼哭,你快与我说说,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第16章
“这念头着实太过荒唐”……
青枝连理灯遍布厅堂四角,将宴席照得亮如白昼,也将萧无衍黑眸中的顾幺幺映得清晰无比——少女明眸皓齿,灵动如风,半束半散的墨发此时全由一根青白玉簪挽着,那歪歪扭扭斜插/进乌发的簪子似乎随时会散落,又似乎格外紧实,任她如何晃动都不舍得抽离发间。
萧无衍眸光晦暗,莫名瞧这青白玉簪不太顺眼。
幸而他向来擅于隐藏情绪,只一瞬便垂下眼帘,低声道:“在下不曾见过镇远侯,恐无法为顾姑娘解惑。”
果然在闷葫芦这儿问不出来什么。
“无妨,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萧公子不必介怀。”
话虽这么说,姜幼安眉眼间的神情却难掩失望,凤眸无精打采地垂着,修长柔夷摩挲着酒盏,没一会儿便将清甜可口的桃花酿送入口中。
萧无衍眉心不由一跳,分明答应不再饮酒,如今不过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允诺之言竟转眼就不作数了。
可……即便她当真饮醉了酒,似乎也与他并无干系。
萧无衍垂眸自问,下一瞬便将心思重新放在师兄和秦晋身上,决心不再多言。
不想这厢叶晋天南地北的与顾青树乱聊一通后竟然正经了起来,“唉。”
他莫名叹口气,满脸忧愁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后突然郑重抱拳看向顾、萧二人:“今日便是顾兄和萧兄弟不来府中,改日我也会去找两位兄弟,实不相瞒,秦某有一事相求,还盼两位兄弟能帮帮我。”
顾青树闻言不高兴地撂下酒杯,显然已经喝得有些上头:“秦兄这话就见外了,顾某这条命都是顾姑娘所救,秦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定全力帮你办成。”
萧无衍则一如既往的冷静,极有礼节地揖手回礼:“秦兄但说无妨。”
叶晋深吸口气,却先略显为难地瞧了姜幼安一眼,“其实,秦某所求之事与舍妹有关。”
嗯?姜幼安狐疑地瞧了眼叶晋:“表兄……此言何意?”——她是想借顾、萧二人探一探镇远侯,可此事旁敲侧击的问问便是,何至于如此郑重其事的求人?
叶晋却不回姜幼安的话,也不敢再看她,只双眼炯炯地望向顾、萧二人,言辞恳切:“姑母病逝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表妹,若她还在世,定会早早为表妹定下良配。” :
“可秦某初来乍到,对苍鹤风土人情一窍不通,所以今日特请顾兄和萧兄弟帮秦某留意留意身边可有品行良善、尚未婚配之人。”
“……”
姜幼安听罢颇为无言。
离回长安还有两年呐,表兄未免也太过着急,竟为了这般小事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