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28)
顾青树点了点头,可瞧着师弟略显凝重地神色,脑门忽地一阵激灵:“等等,难不成顾姑娘是常山王派来的人?”
“不对不对,鹤羽卫查验过顾姑娘和秦兄的身份……也不对,宁州与庆州相近,顾姑娘和秦兄的身份或许全是被常山王的精心安排,师弟,我隐约记得,昨晚顾姑娘像你问过‘镇远侯’,是也不是?”
“嗯,问过。”
萧无衍低喃颔首。
若是常山王特意培养派来的人,那么顾幺幺的行为举止似乎便顺理成章
了。
可这并非他心中所想。
昨日瞧见顾幺幺模样乖顺的让人为她系氅衣时,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六岁那年初见太子殿下的场景。
那时也是冬日,他穿着往年不合身的单薄衣裳随庶母庶弟进宫赴宴,却在宫中被庶母故意丢弃在冷宫废井。若非太子听见他的呼救,又将身上氅衣借给他,或许十三年前他便会冻死在那个冬夜。
而那天他被人从废井中救出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乖乖仰着下巴任由嬷嬷帮他系氅衣的小殿下。
顾姑娘昨晚的模样姿态当真像极了那时的小殿下。
但如今想来,这念头着实太过荒唐。顾幺幺既是女子,便绝无可能是太子。
第17章
“静观其变”
另一厢,听见萧无衍肯定回答的顾青树却越想越不安,腾地一下起身道:“不行!要查!此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咱们不能冤枉秦兄和顾姑娘,但也决不能放任细作潜藏苍鹤!”话落便往帐外冲去。
“回来。”萧无衍沉声拦人:“鹤羽卫已查过两次顾幺幺和秦晋的身份,但两次皆未查出什么错漏,如今即便去查第三次,也只会无功而返。”
顾青树脚步顿住,回过身来时满面愁容:“那咱们该怎么办?”
萧无衍眸光微暗:“静观其变。”
见他姿态从容,顾青树火急火燎的心莫名定了定:“……怎么个静观其变法?”
“师兄昨日既然答应帮顾姑娘寻婿,不妨便在春耕前给秦兄他们一个交待。”
萧无衍垂下眼眸,毫无私心的出谋划策,言罢却不知为何端起桌几上早已凉透的清茶酸涩入喉。
然而顾青树性子糙,并未注意到他这莫名的举动,兀自沉思片刻后忽地猛拍大腿:“我明白了!”
“师弟的意思是若顾姑娘愿意嫁给军中兵卒,那他们与常山王便八成没什么干系,但若顾姑娘不愿,想用婚嫁一事来攀附军中将领,那他们便极有可能是常山王的人!”
“……没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萧无衍薄唇微抿,放下茶盏。
顾青树见状却端起桌上另一杯凉茶猛灌入肚,自打醒来他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方才又说了一大通话,确实渴了。
是以喝完这杯,他还又给自己续了一杯,直把两杯凉茶都灌入肚,他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此时萧无衍早将方才那无端涌动的思绪压进了心底深处,沉眸正色:“押解陈福之人今日寅时已进入檀县,不日便抵达苍鹤,你速整衣冠去城门拦人。”
“拦人?拦到何时?”
顾青树疑惑抬眸,这才发现萧无衍眼底藏着一片浅青。
看来师弟昨夜回营后连夜便去密牢审讯陈福……顾青树心底顿时生出许多愧疚。
若不是他执意要去医馆,师弟至少能歇上两个时辰,“师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那陈福嘴硬几日我便拦几日,定不会让人扰你。”言罢,立即起身去了屏风后头穿衣。
萧无衍抬眸觑了眼顾青树的背影,似乎想说什么,但顿了顿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师兄性情爽直,长安来那人却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弯弯绕绕,若把今早将陈福放出去的诱敌之策告诉师兄,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人便能从师兄嘴里把消息全套出来。
没一会儿,顾青树换好军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萧无衍起身给予他最后忠告:“此次来押解陈福之人乃裴怀恩之子,裴恕。师兄行事谨慎些,切莫上了他的当。”
可顾青树久不闻长安事,对裴恕这号人没什么印象也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只随口应道:“明白!”
萧无衍知道他没听进去,但并未多言。
也罢,至少师兄功夫远在裴恕之上,最不济便是将人硬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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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买下朱雀街这栋宅子时叶晋便找人算过医馆开业的吉时吉日,分别是正月十二、十五、二十一和二十六。
十二、十五这两天太早,彼时宅子都尚未修缮完,姜幼安便择了二十一这日。
岂料正月二十这日傍晚,当医馆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只等次日放鞭炮挂匾之时,暗卫却呈上一则让她如鲠在喉的消息——
裴恕来了苍鹤。
彼时姜幼安正准备用晚膳,闻言险些摔了筷子:“他不在长安好好伺候二皇姐,来苍鹤做甚?”
暗卫:“裴大人是为陈福一案而来,奉圣上之命押解罪臣陈福回长安受审。”
“?”姜幼安轻怔了下:“他莫不是跟着哪位大人来蹭功劳?”
“依属下所见,他们此次苍鹤之行似是以裴大人为首。”
暗卫的回答轻轻打破了姜幼安的猜测。
“……知道了,退下吧。”
沉思片刻,姜幼安屏退暗卫,而后唤叶晋随她进书房,疑惑问道:“表兄,你说父皇怎么会派裴恕这等不学无术的草包来苍鹤?莫非是察觉了什么?”
譬如,察觉她这个“不孝子”竟没按安排去锦绣富庶的南地,而是偏跟他唱反调,来了这危机四伏的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