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51)
她的声音清脆若黄鹂,陈宗轻怔,这才从自怨自艾中清醒过来,仰头看向站在他跟前带着面纱的姑娘。
但即便带着面纱,陈宗似乎也能从她的眼睛看见她的美丽。
那是一种让他屏住呼吸的美丽,如天山雪莲,高不可攀。
陈宗一时竟看痴了,好一会儿才回身,仓促低头道:“你、你是顾姑娘?”
这会儿雅间中只剩他们两人,姜幼安闻言笑了笑,有心揶揄:“是,你这回没认错。”
陈宗的脸色顿时更红了。但这次却不再是尊严被人踩地羞愤,而是真真切切的羞赧,心头更是生出一种奇怪念头——这样像天上仙子般的姑娘,即便是入赘,也是他高攀了。
旋即,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忽然着急回道:“愿意!顾姑娘,我真心愿意……”
这是在回答姜幼安方才问的问题,她凤眸微微睁了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半刻前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那声“我愿意”听着好像她强取豪夺,命人拿刀抵着他全家老小的脖子逼他入赘似的。
所以姜幼安才想出来跟他谈谈,若他只是因为家境贫寒才不得不委屈求全,那他即便不愿入赘,她也愿意赠他一笔银子助他度过难关。
毕竟就算是招婿,婚娶之事也还是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若不然对方今后万一在房事上懈怠怎么办?
她成亲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要生下小皇孙,此事可万万不能马虎。
但现在么……姜幼安只想感叹“男人真是善变”。
于是她沉默须臾,抬手道:“既如此,请陈公子将手放在脉枕上,容我给你把一把脉。”
陈宗不解,将尚未签字的文书往笔墨纸砚旁推了推,忐忑问:“把脉?顾姑娘是担心我身患隐疾?”
姜幼安淡淡弯唇:“非也,陈公子莫忧,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身子是否康健。”
但凡女子家中招婿,第一条便是为了传宗接代,绵延香火。
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需说得太过直白。
陈宗这会儿也心领神会,脸色顿时更红,手却老老实实地伸了出来。
姜幼安搭脉,片刻后,她神色没什么变化的收回手,轻声道:“好了,陈公子的脉不浮不沉,柔和有力,很健康。”
说罢,她垂眸看向方才被陈宗推到一边的文书,紧接着道:“不过我瞧陈公子似乎对是否要在文书上签字之事颇为犹豫,没关系,陈公子可以将文书拿回家中再想一想,无需此时便做决定,只是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请陈公子三日内给王媒婆一个准确答复。”
陈宗闻言又怔了怔,解释道:“顾姑娘,我并非不愿,只是这样的大事总是要知会一声家里人。”
姜幼安并未答话,只浅浅弯了下眼尾。
一直注意着雅间动静的叶晋则适时地敲响房门,沉声道:“表妹,时辰差不多了,为兄进来了?”
“嗯,进来罢。”姜幼安说着起身,负手走回屏风后。
听见回话,叶晋推门进入雅间,客客气气地请陈宗离开。
这厢陈宗亦是知礼之人,见状并未再说什么,拿起文书,向叶晋拱了拱手才离开。
次日晌午和黄昏时分,姜幼安分别又见了她在册子圈出的另外两人,一个苍鹤城中富户刘员外家的小儿子刘生逸,以他家的家底根本不必入赘顾家,无奈刘生逸不知何时在医馆中见过一面姜幼安,自那以后便魂牵梦萦夜不能寐。
刘母本有意请人做媒。
她儿子从前惯爱拈花惹草,隔三差五便要跑一趟秦楼楚馆,她跟刘员外又是打又是劝,却半点用没用。
但自从见过顾家女儿,刘生逸竟自觉起来,再不去秦楼楚馆不说,甚至发愤图强的读起书来,说要考取功名后再堂堂正正的顾家求亲。
没曾想顾家却要招婿。
刘母挨不住刘生逸的苦苦哀求和撒泼打滚,总算答应了让小儿子登门入赘。
然而刘生逸在姜幼安面前却被锦月递文书这一步都没走到,单是看见他眼底那圈乌青和走路时略显虚浮地脚步,姜幼安便知此人的身子早就空了。
哪怕他当真决意从良,那身子没个三年五载也养不回来。
刘生逸却不知此事,回府后便殷殷切切的等起消息。
至于第三个人,则在锦月给他看文书时便动了怒,自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茶楼。
夜深,回到府中后,叶晋心情复杂的又将相看小册递给姜幼安:“表妹,不如你再挑挑?”
姜幼安睨他一眼,合上小册子,笃定道:“用不着,陈公子会答应的。”
签文书之事或许是有些折面子,可那文书上也有对陈宗有利之处,她相信陈宗不是蠢人,会想明白此事。
而且姜幼安也懒得再挑,总归最后要“杀父留子”,所以那人勉强凑合便可,不必太过满意。
叶晋闻言顿了顿,又道:“对了,早些时候我不是请顾兄帮忙说亲么,不如改日……我去军中找他帮帮忙?”
此一时彼一时,从前是忌惮镇远侯,怀疑顾勺和萧伍对他们有所隐瞒才断了联络,如今误会解除,叶晋觉得像这种“为表妹择婿”的大事,该找他们帮忙的时候还是要去。
姜幼安闻言却蹙眉拒绝:“不必,这么麻烦做甚?我觉得陈公子挺好的,若能定下,兴许年底便能成亲……”
书房门半关,话音随着夜风飘向回廊。
而回廊下,正往书房走来的萧无衍脚步一顿,黑眸霎时间沉冷如刀。
第29章
你想做我的夫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