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53)
这是又婉拒她了么?
姜幼安闻言笑意微敛,心口莫名拥堵,片刻后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她几乎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甚至根本不用费心,只需要随口一提,便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将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可是母后的死让她知道,天底下没有人能真的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她不能。
皇姐们不能。
即便是父皇也不能。
否则……当年母后又怎么会死?
所以姜幼安早早就明白,有些事,有些人,强求不得。
“不必了,我不喜欢麻烦。”
她站起身,双手甩了甩袖子负于身后,凤眸定定看着萧伍:“萧公子,我总是要成亲的,如果你口中所谓更合我心意之人不是指你自己,那么我想,陈宗便很好。”
这话极为大胆坦诚,但同时姜幼安也将自己和萧伍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是分明。
她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若不想做她的夫婿,便不要再插手她的事。
冰鉴透过风口扑簌簌地往外挥散冷气。
书房里的温度分明不冷不热,清爽宜人,可萧无衍却好似身在冰火两重山,一方清醒无畏,让他不要扰顾姑娘的清静,让他放顾姑娘去过平安幸福的生活;一方却贪心自私,让他拦住顾姑娘,让他将顾姑娘拉入他的深渊。
仿佛四肢百骸每一处骨血都在不停的拉扯煎熬。
姜幼安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室内静谧,她能看清萧伍眉宇间的为难,却不知他是为何而为难。
她只能确定,那不是“不想娶她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的为难。
难道是……不想入赘么?
若是如此,她倒是可以再退一步。
毕竟她招婿只是因为不想嫁人后受诸多规矩束缚,或是晨昏定省侍奉公婆,又或是拘着她不准她行医看诊。
但萧伍父母早亡,家中人口简单,她即便嫁过去也不必侍奉任何人,且他心性通达,想必不会用那些繁文缛节来约束她行医。
这般想着,姜幼安看着萧伍沉吟道:“我不是一定要招婿,只要第一个孩子随我入族谱便可。”
萧无衍尚未从撕扯中抽身,闻言轻怔,旋即才反应过来道:“顾姑娘误会了,萧某孑然一身,并不在意此事。”
姜幼安轻轻压眉,心中愈发不解,那他在意的是什么?可话说至此,她该说的能说的都已说尽,他却仍踌躇不定……或许,这便是答案,已然不必再追问。
她静静看萧伍一眼,释然轻笑,继而毫不犹豫地收回视线:“罢了,表兄还在前堂等我们,萧公子,我们该过去了。”
话落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打开房门,抬脚迈进燥热干闷的回廊。
姜幼安不喜欢这种气息,不由提起裙摆,快步往前堂走去。
然而刚刚迈开步子,手腕却忽然被人拉住——她仓促回身,就见少年那双如桃花般漂亮的眼眸几乎要撞进她的身体。
“是,顾姑娘,我口中更合你心意之人,是指我自己。”
萧无衍的眸光深如幽潭叫人看不真切,清润嗓音却掷地有声,任谁听都能听见他的坚定。
且让他贪心一回。
只这一回。
从今往后,无论刀山火海,他都会挡在她身前扫平一切障碍,顾姑娘仍然会是自由不羁的鹤,他绝不会牵绊她的羽翼,天高海阔,她永远可以随性而活。
与此同时,夜空中忽地响起一道闷雷。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随着雨滴如线般飘落,周围燥热干闷的气息竟一扫而空。
姜幼安仰眸看了眼莫名其妙说变就变的天色,又回眸看一眼眼前毫无预警说变就变的男人,秀眉微微蹙起,眼底闪过狡黠暗光:“萧公子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萧无衍:“……”
第30章
“在下想顾姑娘了”
她是故意的。
风吹雨丝入回廊,水汽弥漫,颗颗细小的水珠瞬间浸湿她的发丝和长长的眼睫。
萧无衍低头凝望她如玉般的脸颊,清楚瞧见她的眼睛亮了亮,凤眸微扬,笃定又得意的看着他。仿佛是在骄傲地说:看吧,谁让你方才嘴硬。
这一刻,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全都成了点缀。
萧无衍甘愿认输,缓缓抬手,擦去沾在她耳边碎发上的水珠,一字一句坚定道:“在下父母早亡,但师父尚在。顾姑娘,还请令兄早日去见在下师父,将我们的亲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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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安不想让萧伍等太久,次日一早便让表兄去了陈家村善后,而后再去苍南山军营寻顾老爷子议亲。
陈宗入赘之事虽不成,但相识一场也算缘分,姜幼
安有心助其渡过如今困境,是以今日来陈家村,叶晋和高二身上带足了银子。
不曾想甫一入陈家村却先闻噩耗,昨天夜里,刘生逸不知从哪儿听来“顾家姑娘属意陈宗”的消息,竟不顾大雨瓢泼带着府上家丁跑来陈家村将陈宗家中闹得鸡犬不宁,还将陈宗身上尚未签字的文书抢了去。
叶晋和高二两人行至村尾,尚未下马便看见陈宗家被刘府家丁踹倒的木门。
待进了院子又见一院凌乱——破裂的水缸、倒塌的厨房桌椅、洒了一地的青菜还有四面透风的门窗,陈宗正带着弟弟妹妹在收拾这满地狼藉。
与此同时,陈宗乍然瞧见顾家表公子,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窘迫之色。
却也终于下定决心,拍了拍沾满泥泞的衣裳快步走上前道:“秦公子,陈某福薄,高攀不起,还请秦公子为令妹另择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