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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折腰(53)

作者: 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明隐?

卫琳琅心下一动,投往安庆的视线掺杂困惑。

安庆立时洞见,反问:“莫非明隐他没告诉过你,我同他是十来年的交情?”

卫琳琅老实摇头:“侯爷从未与我坦白过。”

安庆说:“这明隐,做得不厚道。卫娘子,依我的,你得治治他,顶好把他比鸭子还硬的嘴掰软了,好杀杀他威风。”

那厢安庆怂恿,这厢卫琳琅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不由自主想入非非,试图找出一个容恪隐瞒和安庆是老相识的原由。

“他厉害,我犟不过他……”到头来,头绪全无,卫琳琅丧丧道。

安庆看热闹不嫌事大,摆手嗤笑道:“他就是嘴上功夫,其实是花架子,根本不够看的。”

卫琳琅将将启齿,外面一个女使急匆匆走入,伏到安庆耳畔低语两句。

安庆神色如常,只眉梢稍稍挑了挑:“说我正招待客人,让他等着,完了我就过去。”

女使才准备告退,一道影子自夺门飞入,速度之快,即使明明白白经过卫琳琅跟前,终归也没看清是男是女。

“殿下——您不能不为我做主啊,殿下!”那人影扑通一下跪倒,抱住安庆的脚腕,涕泪俱下,哭音凄惨。

是个男人。

还是个妩媚多姿的男人。

俗称小白脸。

卫琳琅一时转不过弯来,定定瞧那小白脸薄如女子的背影,不觉称奇:个儿瞅着不矮,可以说挺出类拔萃的,背怎就那般薄呢?快赶上她的了。老天爷果然“鬼斧神工”啊!

她在此连连感叹,安庆却满腹无奈,晃晃被人死死抱住的脚说:“松开。”

小白脸倔强得很:“我不放。放了,殿下就不要我了……”

当着外人,安庆在乎形象,一时恼了,冷冰冰下最后通牒:“放开。”

服侍安庆数月,安庆是何秉性,小白脸有数,灰溜溜缩回了双手。

“你退下,有什么要紧的,我得空了处理。”

安庆斜一斜兰若,兰若即时会意,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拎起小白脸,带了出去。

随后,有女使捧来新的绣鞋,匍匐于安脚下,将小白脸涎皮赖脸抓过的鞋褪下,而换上那双崭新的。

卫琳琅旁观全程,词穷了。

早知长公主养面首,却不知面首皆是那样子男不男女不女,花枝招展的。

“可笑吧?”毫无防备地,安庆直言戳穿她的所思所想。

卫琳琅惶恐,忙起身辩解:“不……只是从未见识过,新奇……”

安庆则笑道:“我眼光不至于差到此等田地。是我一个认识的娘子,说他手法好,会捏脚,胜过府里那群丫鬟。把人收了以后,确实有点能耐。念在他夜夜为我按脚的份上,他使点小性子,我也懒得追究了。”

原来小白脸都够不上,是披着男人皮的丫鬟。

卫琳琅唏嘘之余,忍不住笑出声。后知后觉不

应该,赶忙抿嘴敛笑。

安庆不怪她,照旧笑吟吟道:“有时我也觉得没面子,弄这么一个半男不女的搁在府里。这不,日日寻死觅活,生怕离了这金窝。”

卫琳琅鬼使神差地接茬儿:“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呢?”

她见过驸马的画像,谦谦公子,芝兰玉树,虽不及天人之姿,那也是万里挑一。

才子佳人,本应人间佳话,为何会……

安庆不避讳,坦言:“能讨我欢心的人,数不胜数,非要安个标准,大约是貌比潘安,才比子建。可惜,偌大京城,符合要求的寥寥无几。”忽而话锋一转,“明隐倒合适,只是脾气太臭,我容不下他。”

看她形容复杂,安庆又说:“光你问我了。说说看,你中意什么类型的男人?儒雅随和的?风流多情的?亦或是捉摸不透的?”

卫琳琅哪曾设想过这个问题,渐渐红了脸,蒙混道:“我只和侯爷近距离打过交道,殿下问错人了。”

安庆的面颊浅缀出两个梨涡,颇耐人寻味:“谈了这箩筐话,口干舌燥的。卫娘子,陪我去繁星楼听听曲儿,再吃碗冰雪荔枝膏解暑吧。”

长公主邀约,卫琳琅无有不从。

移步换景,繁星楼抬头即见。

且未踏足,绵长婉转的咿咿呀呀声荡出窗口。

唱腔悠扬,婉约动听,是昆曲。

关于昆曲,卫琳琅涉猎有限,独独上戏院看过昆曲曲目中最有名的《牡丹亭》。

一年前何侍郎的夫人过寿,舅舅一家前去道贺,舅母顾忌不捎上她恐遭人指摘,勉为其难准她随同。

当时是暑热天,天气万里无云,恍惚似今朝。

先后入楼,几个戏服装扮的人蜂拥而上,纷纷向长公主见礼。七嘴八舌,卫琳琅方觉察,这些人全是男子。

一个猜测缓缓浮现:他们该就不是长公主搜罗的男宠吧……?

被一个赛一个妖冶的男戏子簇拥着,卫琳琅浑身犹如长刺儿般难受。她抓着宝凝的胳膊悄悄避远些,做个深呼吸,紧咬的牙关由之松弛。

“殿下,那位小娘子陌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呐?”一珠围翠绕的“小旦”,柔声细语询问。

话下,卫琳琅成了焦点。

安庆简短做个介绍:“是长平侯的娘子。”紧接着口风一变,“你们可仔细着唱。唱不好,丢了我的人,拿你们是问。”

众人乖巧应声,并保证,必然使出十二分的气力演好《游园惊梦》这折子戏。

随长公主上了楼,即有女使奉茶献馔。卫琳琅口渴身热,一打眼盯上那小碗荔枝膏。挖一勺送入口中,顿觉生津止渴,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