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102)
令狐率含笑拱手:“小人谢过公主恩典。”
也是多亏了令狐率这个要求,那些长久跪在地上的太医,才终于有了起身的机会,互相搀扶着走出长春宫的大门。
秦香絮带着蓝玉双儿,把那些太监宫女也领走,至此,长春宫彻底安静下来,只余下令狐率跟姚文心两人。
等人都走尽了,令狐率不急着看病了,反倒是将药箱随手在桌子上一放,跪在地面,朝床所在的方向道:“小人虽不知道娘娘此举是为何,但还是要斗胆说一句,娘娘的身体亏空至极,经不起您这般折腾了。”
“公主唤小人过来,是为皇后娘娘治病,可娘娘自己不愿好,小人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啊。”
他此番话说完,原本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姚文心,竟是悠悠地睁开眼,缓慢地坐起来,看着他微笑道:“医圣之名,倒是不虚。”
令狐率姿态放得很低:“娘娘,您的身子经不起您这样——”
姚文心打断他的话,“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你开药吧,从今日起,本宫会好好养病的。”
这些天她久病不愈,不是因为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精,而是她每夜都用冷水沐浴造成的。
她每次叫宫女送来热水,都待冷了才用,一来二去,身子自然不可能好。
令狐率欠了欠身子,“小人明白。”
姚文心含笑看着他:“当真明白吗?”
从来温声细语的人,真端起皇后的威势,语气中的凌厉让人颤栗。
令狐率的山羊胡子抖了两下,道:“娘娘是体虚亏损过重,这才久病不愈,小的当然明白。”
姚文心轻轻地“嗯”了一声,说:“你下去吧。”
令狐率咽了咽口水,弓着身子往后退。
一直到他退出去为止,姚文心都没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她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瘦弱的手,然后轻轻地握紧。
这么多年来,她给李佩兰的容忍已经够多,不知道这回,对方会给她演一出怎样的好戏。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姚文心唇角露出些微嘲的笑意。
她都摆出这么弱的模样了,希望李佩兰能有所长进,想出点新鲜法子,不要让她感到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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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令狐率的调理,姚文心身子逐渐好起来,脸上的血色恢复,人稍微丰腴些,就连曾折磨她最久的头疼,如今也少有登门。
秦香絮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她终于
离开皇宫,回到了睽违已久的公主府。
她春季离开的这里,哪儿能想到再次回来时,都已经是入秋时节。
淡淡夕照下,枯黄的叶片从枝桠上飞落,踩在脚下便是脆脆的一声,秋天也就这样子被惊醒。
公主府内的景象与她走时无甚区别,只是府内来往巡视的护卫多了许多,一队又一队的,每个人脸上都冷厉,狗看了都要缩脖子。
秦香絮不在公主府,府内的事宜就全权交由晴雪处理,这些护卫只能是晴雪的手笔。
且她回来时晴雪不曾出门迎接,就说明晴雪如今还在商铺里看账。
秦香絮差人把晴雪喊了回来。
晴雪行礼问安的时候,还在大喘气,看得出是急忙跑回来的。
秦香絮让双儿给她倒了杯茶,问道:“你怎么在府里安排了这许多护卫。”
晴雪喝完茶把气顺平,才开始一字不落地,把她这些天遇到的事儿说出。
本来她该在被绑的那天就派人去宫里给公主传消息,但时机不好,正遇上皇后娘娘病重,公主分身乏术,想来应没有心思管这些。
再加上她常日待在皇宫不出,晴雪想就算真有刺客,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去皇宫行刺,就将这事一直拖了下来,直到今日公主回府,她才将所有的一切说出。
秦香絮听完,眉头紧皱:“你说有人拿着我的画像,问你我的身份?”
这两句话连起来听,实在是太奇怪了。
公主的画像由宫廷画师所做,画完便放在翰林图画院,由专人看管,寻常人想看一眼都难,遑论是拿走。
可现在不仅有人拿走,拿走的人还嚣张地绑走她的侍女,特地问画上的人是谁。
秦香絮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傻,还是在故意挑衅。
晴雪愁容满面:“依奴婢看,公主这些时日还是不要出门为妙。”
双儿也跟着搭腔:“是啊是啊,公主您就安心待在府里,哪儿都别去吧。”
秦香絮当然想哪儿都不去,但她没忘记,她还欠沈鹤知一个人情。
他帮她请来令狐率医治好母后,这份恩情,她作为儿女,说什么都是要还的。
他上次只说要赏赐,但具体什么赏赐还没想到,要等见了面再说。
想到这儿,秦香絮随手抄起一支毛笔,就开始写邀函,打算早日见到他,好把恩情还了,不然受这人情掣肘,感觉她以后做事说话,都得被沈鹤知压一头。
邀函写完,外头早已是霜天云淡,皓月当空。
秦香絮把邀函递给晴雪,交代道:“明日再送吧,我刚回公主府就又是给他写邀函,又是连夜送的,太急了,目的一明显,倒显得我不诚心了。”
晴雪点头,刚接住邀函,还没来得及收好,外头就有个小丫鬟禀告道:“公主,沈大人给您送了邀函,请您明日去沈府一叙。”
秦香絮跟晴雪对视一眼后,说:“这样也好,省了你送邀函的功夫。”
见面的日子定下,秦香絮心里也就少了个挂念,她早早地起床,梳妆打扮。
双儿替她挽发时,打开妆奁,从里头挑合适的簪子,秦香絮一眼就看到了柳相闻送给她的那枚器镯,就伸手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