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148)
“母后是什么样的秉性你不知晓吗?若你有难,她肯定会出手相助!”秦香絮有些失望地看着她。
杜鹃被她这眼神刺痛,大声道:“我跟了皇后娘娘那么多年,她是怎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正是因为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不能开这个口......”
眼泪夺眶而出,杜鹃苦笑着望向秦香絮:“我父兄是因受贿入狱,官府查的时候,在家中搜出了两箱贿银,证据确凿,他们无从抵赖。你说,我要怎么向娘娘开这个口,公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秦香絮一时语塞。
杜鹃捂着眼睛,身子背靠着门,无力地下滑,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颓然地重复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秦香絮静默许久,才出声道:“栀子大黄散的味道就是再浓,也不至于在娃娃上久久不散。”
杜鹃的手从哭肿的眼睛上撤下,由于惊愕,她的嘴张了又张,到最后,满腔的话语只化为情绪复杂的一句:“原来......公主是在诈奴婢啊......”
“我之前只是觉得真凶找得太过轻易,有所怀疑,想将母后身边彻底抹干净而已,却没想到,会真将你抓出来。”秦香絮深深地望着她,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杜鹃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现在,公主抓到我了,您打算如何处置?”
“我会去向母后请示。”秦香絮说。
提到姚文心,杜鹃痛苦地闭了闭眼,眉头紧皱着,又是两行清泪流下。
秦香絮在心中思考了很久措辞,想着该怎样说,才不至于伤着母后的心。
等她犹犹豫豫地将真凶是杜鹃的事说出后,姚文心却一脸平静道:“本宫知道。”
“母后您知道?”秦香絮惊讶。
“是,知道。”姚文心把回答又重复一遍。
秦香絮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姚文心轻笑下,说:“倒也不算知道,只是杜鹃做错事,心虚时有个习惯,就是爱咬指甲,你没瞧见她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快被咬烂了吗?所以,本宫知道,她有事瞒着本宫。”
秦香絮紧张地问道:“您既然知道,为何不做防备?!若不是女儿发现异常,今日祭祀,您不就——”
姚文心抬眼看她,一双凤眼隐现光亮,“这样错漏百出的栽赃,你觉得母后会陷进去吗?”
秦香絮一愣:“您的意思是......”
姚文心轻轻一笑,面上有种运筹帷幄的轻松:“杜鹃最看重的便是她的家人,要说服她背叛本宫,只能从她家人身上着手,而她父兄的过错,实在是太容易查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轻饮一口,继续道:“她赎父兄得花不少银子,但她送银子出宫,又必不可能托人抱着大量银子招摇过市,只能用银票,而每张银票的票号不同,只要去存银子的钱庄查了票号,不就知道银票是谁给的?”
姚文心问:“你觉得,母后会任由李佩兰诬陷,什么都不准备?”
秦香絮松了口气:“万幸您聪明。”
她又问:“那杜鹃......您打算怎么处置?”
姚文心顿了顿,说:“把她逐出宫去,本宫不想再见到她。”
秦香絮知道母后说一不二,她要放过杜鹃,便是打定主意要放过,谁说都不顶用。
她在长春宫又陪了姚文心小半天,待宫门要落钥前一个时辰,才起身辞别。
姚文心跟着她一起走出长春宫。
秦香絮不解:“母后?”
姚文心弯了弯唇角,抬头遥遥地望着远处,说道:“本宫要去见一个故人,一个......交情很深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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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还是丹楹刻桷模样,只是曾门庭若市,宫人进出往来不绝的热闹地儿,转眼就凋零。
残阳夕照,秋风凛冽,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便显出一股悲凉气,像是一座浑然天成的监狱,在空旷的皇城茕茕孑立,神色孤伤。
姚文心迈步进去,低头便见满地的枯枝落叶。
秋既至,落叶便如雪花簌簌而落,只是未央宫从前有宫人不停洒扫,而今没了,所以枯叶才会这样攒了一地。
她抬脚,在落叶上踩过,有嘎吱的清脆声响。
姚文心走到后殿的时候,李佩兰正质问着给她喂药的宫女,声音虚弱又嘶哑:“锦绣呢,锦绣去哪里了,你去替本宫把锦绣喊过来!”
宫女的声音虽然小,但也还是能听出其中的颤抖:“锦绣被乱棍打死了,奴婢已经说了五遍了。”
她说着拿起勺子,舀动两下早就冷了的汤药,劝说着:“李答应,你刚生完孩子身子亏损,经不起折腾的,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
“本宫是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李佩兰用力地挥手,将那丫鬟推开。
丫鬟一时不察,被她推倒在地,手中端着的药碗也就顺势飞远,滚到了来人的品月色缎绣凤头履边。
李佩兰泛红的眸子微微上抬,待看清来人后,毫无血色的唇就勾起了讽刺的弧度。
她恨恨地盯着姚文心,终于不再摆往日柔善温和的伪装,疯狂道:“都是你,全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
步?!!”
姚文心受她激烈指控,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明艳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朝跌在地上的宫女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宫女听见这话,就跟得了大赦似的,连碗也想不起来捡,一溜烟儿地就跑走。
李佩兰看着姚文心高高在上的姿态,越看越觉得刺眼,但还是强撑着,冷笑道:“你以为你拉下我,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我还有孩子,我的孩子一定会替我报仇,他们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