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17)
是啊,他怎么能想不到呢,若央央真的活着,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来寻他。
泪无声无息地顺着他面颊落下,夜风吹拂,泪很快变冷,冷得人由心至身地颤抖。
沈鹤知想起床上女子的面容。
她很漂亮。
但,不是他的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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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四年的时候,沈鹤知的心死过一回。
元和八年,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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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絮坐在晃荡的马车里,有些焦急地掀开帘子朝外瞧,想看看还有多久能回到京城。
随风边驱马,边有些不安地问道:“公主,您这法子......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秦香絮说。
她与晴雪身形相似,所以晴雪只要换上她的衣衫,点上红痣,然后再带上幕篱,听晨经的时候只要不开口,哪怕她母后来了都认不出。
秦香絮又催促道:“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我眼看着天都马上要亮了。”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到京城了。”随风说。
雄伟的城门总算是在眼前出现,随风举起秦香絮的皇家令牌,给守城士兵看了眼,他们就赶忙开门,让马车进去了。
秦香絮直奔着大理寺而去,她下马车时,天色还黑沉,月色若漆霜,冷冷地黏在人肩头。
她直奔着地牢而去,一路上,只要亮出她的令牌,大理寺便无人敢拦。
虽是京城大理寺的地牢,可这里比起郡县的地牢,却反而更加的破旧,甚至可供通行的道路,都窄得只能过一个人。
石壁上爬满了青苔,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水,滴滴答答地响着,回声震荡在人耳边,气氛便更显阴森。
秦香絮没让随风在前头探路,直接而果敢地迈着步子,一级一级地下着台阶。
等到了下面,勉强有些亮光,嵌在石壁上的红烛流着血泪,暖黄色的灯火是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异色。
秦香絮去到了走道最末尾的牢房。
那里,关押着她想要的人。
男子被架着双手悬在牢里,身上满是鞭笞后留下的道道血痕,伤口深可剑骨,狰狞地爬满他全身,像极了蜈蚣。
随风拿着捕快递过来的钥匙,推开牢房的门,走进去。
“醒醒,醒醒。”
随风见拍不醒他,舀起一勺子冷水,就朝他的脸上扑去。
男子被冷水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甫一睁眼,他就求饶道:“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真不是绥青县的山匪余孽!”
秦香絮拧眉冷声道:“既然不是,你的手臂上又为何会有团花纹!”
男子虚弱地说:“我不过是借山匪的名义招摇撞骗,混口饭吃而已。”
秦香絮又问:“那你又说自己是流民?”
男子咳嗽两下,道:“如今北地流民势如破竹,官府的酒囊饭袋哪个不怕,我只要搬出这个名头来,他们就不敢动我!”
“呸,”随风啐一口,“既然如此,为什么大理寺少卿审问你的时候,你不说这些话,非要等我们来了才说。”
男子:“大理寺少卿想要拿我立功,所以我哪怕再清白,也只能是山匪余孽,你们不信,可以看我的手臂,团花纹是我画上去的,如今染了血,早看不清了。”
随风检查完他的袖口,朝秦香絮点点头。
秦香絮得知白忙一场,身心俱疲。
她回到马车,准备往安华寺赶,但随风刚准备驱马的时候,秦香絮一个激灵。
那个男子说的话有破绽。
她被骗了!
“随风!咱们快回去!”秦香絮催促道。
第12章 我怕。
“公主,他......他已经死了。”随风叹完男子的鼻息后,有些犹犹豫豫地说。
“死了,怎么会死了?!”秦香絮追问道。
她明明才离开没多久,路上也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人,是谁这么明目张胆。
秦香絮的脊背突然发凉,她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见状,随风连手也来不及擦,赶忙跟上。
地牢内仍旧一片昏蒙,囚犯们都缩在牢房内的最暗处,饿狼般凶狠阴暗的眼睛,依稀从枯杂的乱发中露出,散着幽幽的冷光。
杀人的,会是这些本就十恶不赦的囚犯吗?
不。
秦香絮摇了摇头。
走道内有捕快巡视,他们不可能破牢而出,却毫无动静,不被察觉。
那......是捕快杀的人?
这个想法更荒谬了。
秦香絮一直走到地牢外面,吸了口寒凉的冷风,才觉得心头沉而黏腻的恶心感退却。
随风小心地跟在她后头,皱眉想了好一阵,也没明白刚才那男子说的话到底哪里有破绽,问道:“公主,属下方才掀了衣服仔细看了,那男子的纹身的确是假的,他真不是山匪余孽。”
秦香絮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微弱的晨光,怅然若失道:“纹身是假的不错,但我问你,一个寻常的普通百姓,会知道团花纹什么样,又知道它该画在哪个位置吗?”
随风身子一颤,惊道:“所以,那男子身份定然不一般!”
“不错,”秦香絮点头道,“他就算不是山匪余孽,也定然知道些什么,只可惜......”
人已经彻底死了,而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秦香絮突然生出无限的疲惫感,冥冥中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强硬地拦在她面前,将她所有的线索都抹去,不肯她知晓真相。
随风看出了她的疲态,提醒道:“公主,您要不回公主府歇息歇息吧,一夜奔波,再不休息,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秦香絮有些低落地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