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246)
她就能带着沈鹤知和玲珑回到绥青。
回到那个四季和暖的地方,回到他们相遇的地方,回到他们原来的家。
可现在——
她似乎永远做不到这件曾对她而言轻而易举的事了。
秦香絮深吸口气,忍下眼中的泪,看向宋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包括我母后。”
宋城犹豫道:“可是——”
“没有可是。”
秦香絮端正面容,语调是超乎宋城预料的平静,“我只需要你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宋城的目光转向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他叹口气,伸出手比了个数,犹犹豫豫地说道:“至多......一月。”
秦香絮默看他一阵,接着阖上了双眼,涩声道:“我知道了。”
宋城过了段时间才出门。
他一出去,双儿就急匆匆地进来,问道:“公主您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
秦香絮朝她温和地笑笑,看不出半点神伤,“好多了,宋太医医术果然高明。”
双儿抬眼,见她面色不似方才那样苍白,变得红润了些,就信了她的话,拍拍胸口
道:“公主没事儿就好,您都不知道,刚刚奴婢见您晕倒,都吓成什么样了。”
“辛苦你了,”秦香絮说:“对了,我昏倒的事儿,你别在沈鹤知跟前提。”
双儿点头如捣蒜:“公主是不想让沈大人担心,奴婢都明白的。”
秦香絮眉眼弯弯,露出个清浅的笑容,说:“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少,该回去了。”
双儿“诶”了声,说:“奴婢扶您。”
秦香絮回去的时候,宴席已到了尾声,她原地坐了不多时,秦景就领着姚文心离开,他们一离开,接下来的人便也走的走,散的散。
沈鹤知想要牵住她的手。
秦香絮却避开身子,不露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继而从容地朝双儿道:“搀着我。”
语毕,她未待沈鹤知的反应,率先迈开步子。
沈鹤知垂眸看了眼空落的手,没在原地停留多久,很快跟上秦香絮,与她并肩走着。
斯时夜风阒静,月色清疏,两个人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沈鹤知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难道就没有话想问我吗?”
他侧过身,视线定定地落在秦香絮脸上。
秦香絮却不理他,只专注看着眼前宽敞的大路,心无旁骛道:“我该问你什么?”
沈鹤知:“比如刘温,比如秦飞白,亦或者是你皇兄,谁你都可以问。”
“没必要。”秦香絮回得简略。
“你走后宴会发生了什么,你全不在乎?”
“也不是不在乎,只是没必要那样在乎,”秦香絮终于转过脸,对上他那双清雅逼人的眼睛:“所以,有重要之事发生吗?”
沈鹤知抿了抿唇,道:“......没有。”
秦香絮回头,重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路上:“既没有,我问也是多余。”
从出宫到回府的一路上,不管沈鹤知再说什么,秦香絮都没有接过一句。
待回了公主府,她主动开口,说的却是:“我今夜陪玲珑睡。”
她又是那副说完就要走的姿态。
沈鹤知这次却没有任由她走,拉住她的手腕,强行让她止住步子。
秦香絮虽在原地站定,但别开了眼,没看沈鹤知。
沈鹤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我们谈谈。”
“谈?”秦香絮挣开了他的手,一脸冷漠,“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
说完,她为防他再多说什么,又道:“我累了,很累很累,我想早些去休息。”
沈鹤知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望着秦香絮逐渐远去的背影,月光落在肩上,将他瘦削的身影拉长,显出几分萧条的意思。
李成看着公主头也不回地离去,叹口气,尝试宽慰道:“女子孕中,情绪就是容易起伏不定,主子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等明儿天亮了,公主指不定就好了。”
沈鹤知缓缓转身,用不辨情绪的目光注视着李成,半晌,扯着唇角笑道:“看不出,原来你竟比我还了解她。”
平和的声线,不知怎的泛着股阴冷,听得人汗毛直竖。
李成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沈鹤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阵,才移开视线,冷漠道:“去查她今夜见了什么人。”
......
秦香絮回公主府后,过了几日,收到了孙涵月的邀约。
信函到后,她捏在手中,一直在看,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不知多久。
双儿想了想,还是开口,有些困惑地说道:“公主,这信函上是有什么艰涩难懂的语句吗,您都看了许久了,再看下去,粥都要放凉了。”
秦香絮受她提醒,暂回过神,说道:“我不小心看得入迷,忘了时间。”
“入迷?”双儿好奇道:“上头写了什么有趣儿的东西吗?”
秦香絮沉默会儿,轻轻地笑了下:“许是吧。”
她放下信函,拿起勺子舀了勺清粥,刚准备喝上一口,突然喉间作痒,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秦香絮咳得太急太过,脊背都弯下去,面上泛起云霞般的淡红,映着她娇艳的面容,还有乌眸的润泽的水色,满是我见犹怜之态。
双儿忙放下手头的东西,替秦香絮拍背顺气,在手覆到她脊背的那一瞬,不免心惊。
公主的身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瘦弱的?
抚摸到的脊梁骨突出,刺痛人掌心。
在意识到之前,双儿已喃喃自语起来:“公主您......您怎么会变得这样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