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63)
她与那些浮花浪蕊般的女人别无一二,无非是想通过沈玲珑来近他的身,只是从前沈玲珑不受那些女人蒙骗,如今却不小心着了秦香絮的圈套而已。
细细想来,他这段时日的确心绪起伏过甚,与从前的他实在不像。
生气也好,不满也罢,虽与喜欢二字毫无关联,但说到底,他的心绪,还是为着秦香絮而动了。
这对沈鹤知而言并不是个好征兆。
既然不好,合该抹去。
想着想着,他便低头看了眼沈玲珑。
这是央央留给他的唯一。
从前他不认为将沈玲珑困于府中有何不妥,但那日玲珑与他哭诉后,沈鹤知枯坐一夜,想清楚很多。
她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但他却那样自私又顽固地将她的生气压灭,从不过问玲珑的想法,只把她困在一方天地,不许遨游。
如今沈玲珑擅自出府的事,更是印证他的想法,她是欲图振翅的飞鸟,而他作为父亲,做的该是为她挡住漫天风雨,而非加诸牢笼。
他知道错了。
所以沈鹤知想,以后让沈玲珑多出门也并无不可,他当然也知道她会去往何处,但他不在意。
秦香絮刁蛮任性的名声深远,众所皆知,但她与玲珑相处时却并未骄矜,沈玲珑跟她相处也没什么不好。
一来他遂了玲珑的意,她不会责怪他这个父亲,二来秦香絮贵为公主,旁从诸多护卫,他再暗中添些人手,很轻易能保证玲珑的安危。
思来想去,让玲珑去公主府,似乎为唯一的、最好的抉择。
沈鹤知想明白,心台便如曦光初露,一片清明。
他准允玲珑去,秦香絮大抵会很欢喜,以为她的计谋当真有用,觉得得了他青眼,然后加倍待玲珑好吧。
这样很好,他愿意看她机关算尽,到头来他仍不为所动时,她那失意颓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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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柳玄灵时,已至下午,秦香絮刚用完膳,宫里就来了消息,说是姚文心想见她。
到了长春宫,秦香絮照旧行礼问安,“母后唤儿臣来,有何事要交代?”
姚文心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竟难得了开起玩笑:“没事便不能唤你来了?”
秦香絮陪笑道:“哪里哪里,母后想儿臣,儿臣自然是要来的,怪只怪儿臣来得不勤,叫母后等急了。”
“这话本宫倒是爱听,”姚文心话头一转,总算是问上了正事:“前几日京中的花灯节,你可邀柳公子去了?”
提到这事儿,秦香絮顿时来了精神,脊背也挺得笔直,十分的理直气壮:“那是自然,母后交代的事儿,儿臣怎么敢忘,定是日日记挂在心上,花灯节这样好的时机,儿臣当然没有错过。”
姚文心知晓女儿的性子,见她这样笃定,毫无心虚,就知所言不假,点点头道:“这样便最好了。”
她紧接着又问,“你那日有好好的吗?没失了你的公主仪态吧?”
秦香絮拉着姚文心的小臂,撒娇道:“哎呀,女儿这模样也就给父皇跟母后看,我跟柳相闻才见了几面,我何至于对他如此亲昵。”
“倒也是,”姚文心总算松口气,“那你们那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些什么?”
秦香絮如实告知。
听完,姚文心竟是难得笑出声。
秦香絮不解:“母后缘何要笑?他可是将女儿一个人撂在街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半点君子风度都没了。”
姚文心摇摇头,跟身侧的杜鹃相视一眼才道:“再有风度的君子,遇着心上人,只怕也是要落荒而逃的。”
“他喜欢我么?”秦香絮不太明白。
姚文心未曾回答,只道:“他既送了你镯子,你就得备好回送的东西,你可想好了?”
不是姚文心今日一问,秦香絮压根儿不曾想到这一茬。
姚文心见她表情微滞,便知她未做准备,提点道:“你上点心,别随意送。”
秦香絮有点苦恼,她哪里知道柳相闻喜欢什么,道:“母后与其说这些,还不如给儿臣出点主意,省得儿臣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还撞不到出路。”
姚文心思忖阵,一时间还真是没想出什么好点子。
直到某道细弱的声音传来:“公主不如送亲手缝制的香囊?”
秦香絮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圆脸的小姑娘,正扭捏不安地站在杜鹃旁边,她依稀记得她名讳似乎是蓝玉。
姚文心听了蓝玉的话,倒是醍醐灌顶般,“是了,就是这个。”
秦香絮不解:“送这个便好了?他当真会喜欢?”
柳相闻将门出身,理应喜欢那些神兵利器,她怎么能送香囊呢。
姚文心见她傻愣愣的模样,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解释,毕竟秦香絮不懂的东西,再如何说,也只是白费口舌,就道:“你莫要管那么多,只照着做便是。”
秦香絮不大乐意:“可女儿不会刺绣,就算真绣出来香囊,定然也丑陋至极。”
她说着指指双儿:“双儿刺绣技艺上佳,叫她来绣,我去送不好么?”
姚文心拧眉:“非你绣不可。”
秦香絮无力妥协:“那香囊定然是丑极了,我送,人家未必肯收呢。”
姚文心:“你还未送,怎的就知道人家不肯收,说不定人家日日挂于腰侧。”
那就更完蛋。
秦香絮都不敢想,要是柳相闻真把她的香囊挂在腰上,届时旁人看见,她得有多难堪,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她不擅女红了。
姚文心见她发怵,提醒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趁着春猎前,在公主府好好跟双儿学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