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86)
闻言,秦飞白先是有些惊愕地抬头看向秦景,随即一掀衣袍,跪地道:“令牌虽是儿臣之物,但儿臣冤枉,儿臣发誓从未起过谋害手足的心思。”
他说着就朝冷硬的地面,将头一磕,“还请父皇明察!”
“把头抬起来。”秦景面无表情道。
秦飞白一愣,随即抬头,但刚起身,秦景就已挥着大手,给了他结结实实一个耳光。
这一掌落下,营帐内所有人都瞬间屏住呼吸,生怕惹了秦景不快,一时间寂静到针落可闻。
秦景这一手用的力度极大,秦飞白被打得身子一偏,但他还是迅速跪好,重复道:“儿臣冤枉,请父皇明察。”
秦景给他的回答,是又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沉声问道:“知道错了吗?”
秦飞白顶着两道鲜红的巴掌印,却仍旧挺直着脊背,不肯认错。
但他认错与否,秦景并不在意,他只是默默看着秦飞白,然后道:“大皇子行事乖戾,举止无则,朕昼夜警惕,想伊痛改前非,怎料狂易之疾,至今未改。”
“大皇子不体朕心,负朕厚望,着即传旨,革其封号、禁足半年,另加领鞭四十。”
秦景说完,也不顾秦飞白神色如何震骇,只平静道:“你跪安吧。”
秦飞白:“父皇,儿臣——”
他仍有话要说,王勋却上前伸手做阻拦态,“大殿下,皇上都叫您跪安了,您再这样,可就是抗旨。”
秦飞白握紧拳头,看着秦景的背影,声音中突然带了点虚弱与疲倦:“是,儿臣告退。”
范行跟在他后头开口:“微臣也告退。”
待二人的脚步声都渐渐小了,王勋才看着秦景,小声道:“皇上,倒不是奴才想为大殿下求情,只是这刺杀一事的真凶,找起来是否太过轻易。”
秦景看他一眼,冷嗤道:“你能明白的事,朕会不清楚?”
王勋赔着笑,伸手用力地抽了两下嘴:“奴才哪儿敢,奴才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秦景虚望着前方:“朕知道飞白是冤枉的,可朕还是要罚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勋:“奴才不明白,还请皇上指点一二。”
“他太不中用了,”秦景道,“一是识人不清,将令牌给了别有用心之辈,二来愚昧不堪,这样缺漏百出的谋害,都不可自拔地陷进去,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两句。”
王迅一味地点头,“皇上所言极是。”
他想了想,叹口气道:“皇上可要继续追查。”
秦景冷笑:“不必,既然幕后之人将朕当作傻子,朕何不顺着他的心意,做一回傻子?”
王勋惶恐道:“那人做出此等欺君犯上之事,皇上难道要放过吗?”
“放过?”秦景嗤笑道:“非是放过,而是等他自己走到朕的面前。”
王勋不解:“皇上的意思是?”
“朕闲时披览史册,见从前顽痼,有外戚,有女宠,有权奸,然真成事者几何?”
秦景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勋,眉目间毫无惧色:“朕无须去找他是谁,朕只要等,等着看最后是谁,站到朕的面前。”
王勋掖着手,低头道:“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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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絮清醒时,对上的便是姚文心那跟核桃一般红肿的眼睛。
姚文心见她醒来,激动之际也不忘提醒杜鹃:“快,快去把宋太医请过来!”
秦香絮感受着脊背尖锐分明的疼痛,她本不想在姚文心面前落泪,但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姚文心见状,更是心疼万分,想碰碰女儿,又怕力道重了,令秦香絮感到疼痛。
执掌六宫的皇后,此刻竟全无了往日的镇定与从容。
双儿哽着嗓子道:“公主您睡了三天,总算是醒了,奴婢都吓坏了。”
秦香絮视线轻移,落在她依然红肿的眼上,勉强地扯出虚弱的笑容:“我没事的。”
姚文心看了眼双儿,朝秦香絮道:“你这个丫鬟倒是衷心,你昏迷三天,她都寸步不离地守在你床边。”
双儿忙摆手,“奴婢只是尽分内事,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不辞辛劳,衣不解带地照顾公主。”
秦香絮有些费力地抬眼,果然见到姚文心眼下有片浅淡的乌青,这令她整个人都显出点憔悴,就道:“母后,女儿已经醒了,您就去歇歇吧,不然累坏了身子,女儿忙着担忧您,便没有心思养伤了。”
姚文心这三天积攒的劳累,因着她提着一颗心,未有察觉,眼下秦香絮苏醒,才轰轰烈烈地涌来。
但她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睁着酸涩的眼睛,说道:“无碍,母后等宋太医给你瞧过以后再走。”
嘴上刚说完,杜鹃就带着宋城过来了。
宋城给秦香絮把完脉,又查看两下她的状态,对之前开过的药方做了些许修改,才对着姚文心道:“公主既然醒来,那便是脱离了险境,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姚文心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秦香絮也适时开口道:“母后您去休息吧,女儿有双儿和宋太医照料,不会出什么事的。”
姚文心清楚她的身子若再得不到休息,很快就会崩溃,因而也不再过多纠结,只是还有些不放心道:“你若是有哪里痛了难受了,千万不要忍着,及时与宋太医讲,明白吗?”
秦香絮眨了两下眼,算是点头,“女儿都明白的。”
姚文心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双儿给秦香絮喂完药后,又想给她喂点清粥,但秦香絮拒绝了,脊背上的伤口太大,导致她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便是喝药,都是她强忍着疼痛,靠意志力才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