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简直不敢相信!
她不敢拼命挣扎,免得让更多人知道,她只能压低声音,努力劝道:“殿下,你放开我,我不是阿妩,我不是,不是你的侍妾,我是贵人,我是皇帝的贵人啊!你——”
太子却陡然侧首:“不要说话,你听我的就是了。”
阿妩一窒。
他的眼神幽暗冰冷,戾气翻涌,竟是陌生至极!
阿妩两腿哆嗦。
太子却不由分说,扯起一件大氅,将阿妩包裹起来,拽着她大步往外走。
阿妩被扯得跌跌撞撞,几乎是被硬拖着,待行至寝殿台阶,看到怡兰崩溃地抱着蔚兰,手上沾满了血,她再也克制不住,惊叫出声。
她拼命抗拒挣扎,疯了一样扇打太子:“放开,放开,不要,你杀人了!你疯了吗!”
怡兰和几个小内监见此,拿了扫帚,试探着要救阿妩。
可是太子何等人也,身为储君,骑射拳脚都是学过的,寻常内监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他搂着阿妩,死死将阿妩禁锢在怀中,同时一脚踢飞了两个内监。
之后他抱着阿妩阔步往外走,阿妩拼命捶打他的肩膀,根本无济于事。
太子出琅华殿时,已经有内廷侍卫包围而来。
太子单臂抱着阿妩,一手举起浮雕玉令牌:“此乃龙禁卫御牌,见此令者,如帝王御驾亲临,还不退下!”
龙禁卫掌管内廷防御,为天子亲卫,太子手中令牌为龙禁卫御用令,可随时号令皇城内外龙禁防卫。
这显然是帝王对储君的倚重和信任,但是此时却被太子所用。
众人见此情景,不敢不从,神情大变,略挣扎后,纷纷跪下。
太子不再顾忌,抱着阿妩,阔步往外走。
大晖禁庭戒备森严,皇城内有侍卫上直亲军拱卫司,殿前司,以及仪銮司等十三卫,每日轮值都督、带刀以及千百户交互往来巡逻。
太子此番举动,已经惊动宫内巡逻检查,轮值带刀都尉迅速发出铜铃讯号,于是不过须臾功夫,禁庭一百六十铜铃已经陆续响起,各大寝殿苑所尽皆闭门,来往内监宫娥尽数回避。
阿妩哪里懂这么多,她听着铜铃由近至远,遥遥呼应,又听得铁靴声以及刀剑铿锵声,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她想挣脱,可根本不敢,她想劝,可太子就沉着脸,就闷头往前走,任凭她说什么,他都好像没听到。
阿妩哭得眼泪汪汪,惶恐地道:“殿下,你清醒清醒……”
然而太子却阴沉着脸,低声吼道:“闭嘴!”
阿妩吓得一个哆嗦。
这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太子了,他疯了!
太子步伐敏捷迅速,抱着阿妩行至一处,这里却早有一枣红骏马,太子搂着阿妩翻身上马。
阿妩脸都白了,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禁庭!
若是离开,只怕回不来了,往日一切都成空。
她死死挣扎:“我不要我不要!”
太子的大手箍住阿妩肩膀,阿妩不管不顾,狠狠地咬他。
一口下去,恰咬在他手背上,顿时那手背出血。
阿妩尝到血腥味,也有些怕了,她想起蔚兰,心都是揪着的,这是怎么了,来人啊,怎么落到这一步了!
太子低首,泛着红血丝的眼望向着阿妩。
阿妩唇瓣带血,绝艳妖娆。
太子眼神却突然温柔起来:“阿妩,你恨我?若你想,咬我便是,随你怎么咬。”
阿妩听此,却只觉那温柔声音透着诡异。
她瞬间崩溃,浑身再无力气。
他疯了,而她怕是必死无疑了!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沉沉地传来:“墨尧,你这是做什么?”
夜色冷沉,巍峨绵延的宫殿沉浸在瘆人的寂静之中,这个声音却犹如惊雷一般,让阿妩一个哆嗦。
太子抬眼,缓慢地看过去。
入眼的先是一列手持长刀的龙禁卫,雪亮的长刀倒映着凛冽冷峻的面容,气势森然迫人。
最后,在这一整列的龙禁卫尽头,他的视线停住。
八名龙禁卫以侧身背对圣驾,内敛外防,护卫圣驾。
此时的景熙帝配浮雕卷云竹节玉簪,着玄色绣锦云龙袍,他气定神闲,负手而立,双肩日月绣纹在火把之下格外耀眼。
阿妩的泪顿时涌下来,凄惶地喊了声:“皇上!”
一定要信她啊!
她没有要淫奔,是太子非要抢她!
太子盯着眼前的景熙帝,眼底情绪复杂。
他用大氅紧紧包裹住阿妩,捏着缰绳,高声道:“父皇,儿臣适才走在宫中,却恰好看到儿臣昔日侍妾,想着这侍妾不懂规矩,所以想带回府中。”
景熙帝的视线擦过阿妩的乌发,被大氅包裹着的女子,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头青丝散落在太子臂膀间。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你认错人了,这不是你的侍妾,这是朕新纳进宫的后妃,放开她。”
太子:“她不是。”
景熙帝眼风一扫,于是瞬间,龙禁卫涌动如云,铁靴踩踏着花纹地砖,片刻间便将太子和阿妩团团包围住。
火把映衬着刀剑的寒光,在场龙禁卫神情肃冷,煞气弥漫。
太子眯眼看过去,却见他随行的太子府都尉已经尽数被拿下。
他插翅难逃,且无任何助力。
他手中虽有龙禁卫玉令,但在父皇面前,一切都是空。
大晖是父皇的天下,没有人能忤逆他的权威!
太子额头青筋暴起,绝望让他窒息,可是胸口却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体无完肤。
景熙帝抬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太子:“墨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朕希望你懂事些,你要寻你的侍妾,可以,朕帮你寻,但这是朕的后宫,你跑来朕的后宫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