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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妾为后(268)

于是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件不太要紧的小事。”

阿妩:“什么?”

景熙帝:“在一个叫南琼子的地方,有个人带着心爱的女子去采野菇。”

阿妩好奇:“然后呢?”

景熙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她问他家中可有儿女,他说了,说女儿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过于骄纵了。

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定是你太过疼爱她了”。

当时的他沉迷于自己的心事,并不曾细听她这句言语中隐藏的细微情绪。

以至于如今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模糊的。

那一刻,两个人尽管同在一处,但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各自揣着各自的心事。

他这么想着时,旁边的阿妩有些疑惑地看着景熙帝:“你怎么不说了?”

景熙帝才继续道:“……一起采蘑菇,她突然不高兴了,甚至有些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当时的自己到底不够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忽略了,反而觉得她的恭维是如此拙劣。

阿妩:“他为什么不问?”

景熙帝:“不知道。”

阿妩却道:“必是因为他并不在意,若是在意,怎么会不问?”

景熙帝怔了下,道:“你说得对,那时候没那么在意,所以忽略了。”

于是许多事,就在这种不在意的忽略中过去了。

终于有一日,世事转了一个弯,给了他响亮的一个耳光。

阿妩又问:“然后呢?”

景熙帝:“没有然后了。”

阿妩:“啊?”

景熙帝:“所以那个男人开始伤心。”

阿妩有些意外,她打量了他一番,最后下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伤心?那他不是活该吗?”

景熙帝:“嗯,他活该。”

阿妩重新低下头去涂画了,她很快沉迷其中,不再去想那个咎由自取根本就活该的人。

景熙帝的视线却缓缓转向窗外。

昔日的种种,那些他也许上心也许不曾上心的,全都在脑中浮现。

在南琼子,他赠她金银,觉得这小娘子贪慕钱财,其实昔日未尝没有鄙薄。

他大言不惭,说以父母之心待她,其实根本便是居心叵测,可笑至极。

他所给出的每一份馈赠,都是要她付出代价的。

他比她年纪大,不曾明媒正娶,甚至没有和她拜过天地。

他口中称呼她阿爹为令尊,语气中有着居高临下。

她心里何尝不知,只是她别无选择罢了。

所以事到如今,兜兜转转,从另一个她口中,他得到一句“活该”。

第89章 痴儿

相较于面对自己父皇的服从与隐忍, 在面对叶寒这么一个近乎同龄少年时,太子稳重而锋利。

他到底是景熙帝的亲子,是按照下一任帝王培养的储君。

他冰冷地用了刑, 对叶寒逼供, 终于从叶寒口中审出许多, 包括他和阿妩年少时的种种,他们的亲事, 以及阿妩父兄的下场。

至于叶寒和阿妩的这次私奔, 叶寒也终于说了实话。

景熙帝站在地牢的阴影中, 眼睑垂着,整齐修长的指尖缓慢地摩挲着玉扳指。

叶寒狼狈地匍匐在太子面前:“草民如今说的都是实话,草民本为东海渔民,和宁阿妩有过婚约, 因知道她已为皇贵妃之尊, 草民便心生愤恨, 想着怎么也要讹诈她一笔银子, 所以草民趁着前次进宫做道场, 偷偷寻到贵妃, 要求贵妃跟着草民离开, 不然草民便要将贵妃昔日种种说给皇上听。”

太子沉声道:“所以在你的威胁之下, 皇贵妃娘娘便离开宫廷, 随你而去?”

叶寒:“也不只是因为这个,草民知道娘娘牵挂父兄, 所以故意编造了娘娘父兄的消息, 娘娘心忧家人,果然上当,要随草民去寻找父兄。”

他想了想, 又道:“草民还要娘娘务必带一些细软,这样才好寻找父兄。”

说到这里,他红了眼圈,低声道:“这些事,皇上英明神武,一查便知,草民刻意接近娘娘,诱骗娘娘,这是再瞒不过的,草民不敢隐瞒,愿意认罚。”

太子又细问了叶寒许多,叶寒这次再无抵赖,全都招供了。

站在暗处的景熙帝走上前,无声地盯着那个匍匐在地上的少年。

因为遭受了刑罚,他的腿上都是血,瑟缩地躺在稻草中,狼狈而可怜。

景熙帝扯唇,嘲讽地笑了一声,走出牢狱。

片刻后,太子也跟随景熙帝走出去。

景熙帝略偏首,垂眼,眼角余光扫过太子:“你怎么想的?”

太子皱眉:“他最先的供词太过荒谬,母妃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逼迫他?又有什么手段逼迫他?可见他为了活命,不惜将一切过错推给母妃,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景熙帝:“然后?”

太子:“如此儿子一番逼供,他才终于吐出真言。母妃是被逼的,她性情单纯,一心牵挂出海的父兄,如今听得消息,关心则乱,便被这卑鄙小人利用了,想必她也是迫不得已。”

对于这个结果,他本该是满意的,可是不知为何,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景熙帝看都不曾看一眼儿子:“对于这个叶寒,你怎么看?”

太子听这话,垂下眼帘,略犹豫了下,道:“依儿子看,此子不过贪生怕死之辈,先是想推脱责任,撇清罪过来保全自己,如今在严刑之下,知道抵不过,不得不认了。”

景熙帝轻叹了一声,笑了。

太子愣了下,他在父亲的这声笑中,感觉到了窥破一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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