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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妾为后(57)

她坏心眼地想,他能认出来吗?

能认出他亲爹颈子上的指痕,和昔日他肩上的痕迹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吗?

当然不能。

不过阿妩想到此情此景,竟有种报复的快意。

景熙帝却抚着她的唇:“在想什么坏心思?”

他的指尖微凉,存在感很强,阿妩感到丝丝酥麻。

阿妩声音媚软:“为什么是明晚,难道今晚,三郎便舍得阿妩独守空房?”

景熙帝颇有耐心给她解释:“明日一早,我有些公务要处理,不方便。”

阿妩睁着湿润的眼睛,眼巴巴地道:“可今夜阿妩若是想三郎,该如何是好?”

景熙帝轻笑:“那你便想着明晚,明晚我来看你。”

阿妩咬着唇,细软的腰肢微拱起,藕臂堪堪搂住男人强健的腰身,可怜又祈求地道:“没有三郎,阿妩漫漫长夜难以入睡,阿妩不要三郎走。”

这话也许真也许假,不过说出来,落在男人耳朵里,那滋味终究不同。

更何况此时熨帖着强健肌理的女儿腰是那么柔软,仰望着帝王的眼神是如此乖顺无助。

她仿佛离开水的鱼,没有男人便会死,只能求着男人怜惜她,给她一些滋润。

任何男人都不舍得拒绝这么一个小尤物。

景熙帝收敛了笑,眸色浓酽,无声地注视着她,看了许久。

最后他终于抬起手,掰开她的手腕,起身,下榻。

阿妩看着帝王寡情的背影,并没什么失落。

毕竟这不是普通男人,是皇帝,见过多少美色,不可能轻易被自己这种小伎俩拢住心。

她只觉得这皇帝性情反复,莫名其妙。

景熙帝一下榻,便有侍女太监无声地上前,井然有序地伺候他,温汤早就备好的,先去沐浴,之后洗漱更衣。

待到景熙帝一切打理好,将适才所有的孟浪全都掩好,他便又是那个寡淡尊贵的帝王了。

他站在锦帐外,才道:“别整日没个正形,娇里娇气的。”

他抬手,整理着袖口,淡淡地道:“既跟了我,好歹懂事些吧。”

说完,他便离开了。

娇里娇气?

懂事些?

阿妩拎起锦枕扔出去,啊呸!

皇帝又怎么样,吃干抹净抬腿就走,临走还得教训几句?

她不该挠他颈子,该挠他脸啊!

**********

其实这晚景熙帝睡得并不安稳,外面一夜风雨,他做梦,且醒了一次。

梦里有个小娘子睁着委屈巴巴的眼睛看着他。

景熙帝在夜色中无声地躺了片刻,继续睡去了。

这样一个小娘子他固然喜欢,但这种喜欢其实很浅淡,如同湖面的涟漪。

她性子显然太过骄纵,很擅长对男人使些小手段来达到她的目的,甚至为此会说些真真假假的甜蜜话。

……这是之前侍奉其他男人学会的吗?

她需要吃个教训,他要慢慢把她扳过来,要让她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吃她这一套。

至少他不吃。

他在这纷乱杂陈的思绪中入睡。

睡了一夜醒来,外面却是寒凉的,他照例打了一套拳,沐浴,用早膳。

早膳却比往日更丰盛一些,其中几样膳汤,更是格外惹眼。

景熙帝挑眉:“哦?”

福泰连忙跪下,硬着头皮道:“这是御医才开的方子,奴婢怕耽误了,今日子时便命人泡上,吩咐御厨丑时熬上了,熬到如今,几个时辰,味正好呢,皇上恕罪。”

帝王的御膳饮食具体烹饪都是由尚膳监负责,尚膳监又配有药膳官,通晓方书、医药、脉理,会根据时令节气以及帝王日常作息来及时调整配备药膳。

如今景熙帝不在宫中,平日规矩没那么讲究,但是尚膳监的药膳官和御厨依然随行。

如今早膳突然多了这几味膳汤,景熙帝如何不知,这几道膳汤中或者有鹿肉人参,或者有当归地黄,都是男子温阳益肾之物。

他看着福泰那诚惶诚恐的模样,难得笑了:“朕竟如此不济吗?”

也才临幸了一女子,就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福泰吓得趴在那里,脸色惨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今日御医开了一些补品,还特意送来了二杠的上等鹿茸,所以奴婢——”

帝王在宫中行幸,都是有敬事房太监专司记录,详细到某年某月某日某个时辰行幸哪个妃嫔,甚至连帝王雨露次数都要详细记录。

若是帝王太过放纵,便会有敬事房太监按例提醒。

即使如此,第二日帝王的膳食中必会按照规矩增加滋补汤药,以确保帝王身体不会因为沉溺女色虚耗疲乏。

如今出门在外,规矩已经削减了不知多少,不过景熙帝没想到,他竟又看到了熟悉的鹿茸膳汤。

鹿茸可生精髓,养血益阳,强筋健骨,其中二杠的鹿茸更是珍稀品,是历年辽东山岭送到都城的贡品。

这两年他于女色上没什么兴致,以至于一两年没喝过了。

福泰依然跪在那里,以额触地,福瑞以及其他内监宫娥也都吓得面无人色。

可帝王燕居在外,如此耽于女色,若是龙体有恙,他们也难逃一罪啊。

景熙帝却道:“罢了,今日这膳汤看着味道倒是极佳,朕尝尝便是了。”

福泰等人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娴熟地取了纱袋遮面,为帝王盛汤。

他们这些近身侍奉的,在侍奉膳食时规矩森严,遮面防止鼻息污了膳食,这只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讲究罢了。

景熙帝品着鹿汤,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于他来说更像是批改奏章一般的习惯,身为帝王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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