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良娣升职记(117)
张六娘子座下马匹正沿着马场乱转,闻讯赶去的马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两个马奴正欲上前拦下失控的小马,不料却被马蹄撅得老远,躺在地上呜呼不迭。
庄姝暗道不好,正欲策马前去,眼前一道黑影却比她动作还要快。
是太子。
庄姝心中暗喜,自己动作却未停。
李谡坐下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速度很快。
张六娘子此时坐在马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正当她觉得自己要被甩下马时,太子策马而来。
张六娘子尚未来得及反应,李谡已从马上一跃而起。
“松手。”李谡的声音沉而稳,即便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他亦能稳若泰山。
这是他长居高位所形成的习性。
“殿下。”张六娘不可置信地呢喃。她感觉有两只结实的臂膀将她环住,陌生而又令人痴迷的气息萦绕在她左右。
张六娘心下狂跳不止,一如她松开缰绳无处安放的双手那般。
第61章
柔软一角殿下没错,
殿下是醉了。
庄姝出长吉殿便见张六娘子捧着个画盒正随皇后身边一名唤沁玉的宫女往殿前走来。
二人很快走近,见庄姝皆冲她福了一礼。
庄姝只微颔首,她的视线在张六娘子手上捧着的木盒上稍作停留后便从二人身畔缓缓走过。
待几人走远,长琴在庄姝身后悄悄嘀咕道:“近来皇后似乎常召张六娘子进宫。”连着三日在皇后宫中遇到张六娘子,着实有些反常。
庄姝听罢目不斜视,只顾向前走去。
又说张六娘子进正殿拜过了皇后。
皇后笑盈盈对她道:“六娘来了,快过来坐罢。”
张六娘子乖顺坐下,将手上画盒放在腿上道:“前日听您说起宋荣之的《寒梅图》,妾遂回府作了一幅寒梅雪景,不曾命名亦未题字,只当给您逗个乐,莫要嫌弃。”
“哦?”皇后来了兴趣,便冲一旁宫女使了个眼色。
沁玉上前接过张六娘子手上画盒,从中取出画卷。
张六娘子亦站起身,二人一道在皇后跟前将画卷展开。
只见宣纸上两树寒梅迎风傲然挺立于峻山上,自有一股遗世独立之态。
皇后看了极为欢喜,不住称赞。
张六娘子羞赧道:“您谬赞了,这幅画妾只凭想象,说来遗憾,倒不曾亲眼见过寒梅立于峻山上中的傲然姿态。”
“若要论雪中寒梅,当属邙山行宫的寒梅最有风骨。年后圣上去邙山狩猎,六娘不若同去。”
张六娘子闻言按耐不住喜色,笑道:“妾从前便闻邙山雪景似天宫,若能得见,此生无憾。”
皇后亦笑了起来,道:“瞧瞧,你才多大?以后六娘想去自然有的是机会。”
皇后喜欢张六娘子的画倒不是虚言,当日便命宫人将画卷挂在正殿。
张六娘子受宠若惊,待皇后愈发亲近起来。
翌日李谡下朝来长吉殿给皇后请安便见了张六娘子的画作。
皇后见他正细细端详,呷了口茶,笑道:“这幅画是张六娘子所做,三郎看如何?”
李谡说:“瞧着甚是不错。”
“若非六娘告诉我,我倒不知前些日在东射场你救了她?”
李谡听出皇后话中有话,将茶盏放下道:“阿娘有话不妨直说。”
皇后眨了眨眼睛,眼底似乎有无奈之色。
原想婉转提及此事,既太子要她直说,皇后也不再试探,只道:“若非三年前张太夫人骤然离世,我原心仪择六娘入主东宫为太子妃。况你们二人打小认识,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如今六娘回京,这几日我试探,想她也并非不愿入东宫,你且如何说?”
“阿娘要废太子妃?”
皇后眼神一凌:“胡说!本宫何时说了要废太子妃。”
李谡倒十分冷静,“那阿娘是什么意思?”
二人目光对峙片刻。
皇后气他故意曲解她的用意,太子分明揣着明白装糊涂。
“六娘若为太子良娣的确委屈了她,可若有你的恩宠在身,也说得过去。”
“儿瞧倒是阿娘糊涂了,张家女不为妾,张家的家训阿娘难道忘了?”
“本宫瞧是你糊涂了!太子妃确有不对,你如今尚冷着她,本宫不插手。可你宠爱庄良娣,为何又不让她有孕?难道你不是为皇嗣考虑?”
李谡眸光一冷,“阿娘此话何意?”
皇后哼一声,冷声道:“你宫中为何藏有避子丸?本宫为你子嗣一事操碎了心,三郎倒是厉害,竟不知从哪寻得这良药?是你服用还是庄良娣服用?”
皇后一个个问题抛出,听得李谡面色愈发冷峻,对此只不作回答。
“我瞧庄良娣并不知情,那便是你偷偷服用了?三郎,你糊涂啊你……”
她难得在李谡面上摆皇后的威严,今日属实被他气得不轻,只道:“太子妃羸弱,这半年身子时好时坏,到底不成气候。你宫中缺个有个能主事的人,六娘之事我自会同你阿耶提。”
母子二人从未有过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他瞧皇后面色青紫,当真被他气得不轻,只好道:“张六娘之事还待商榷,阿娘莫要冲动。”
李谡先服软,皇后便也软了一分,道:“的确不能委屈了六娘,既如此,便由你细细考量。”
“是。”
说罢,李谡起身告辞。
雁远见长琴步履匆匆跑来不由唤住她:“为何这般慌张,忘了宫中的规矩不曾?”
只见长琴一脸惊恐,扶住雁远喘气道:“丽政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