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良娣升职记(122)
府上万毓同宜秋宫的庄良娣关系甚好,棠毓心有不服,听闻张六娘子日后也要进东宫,自然寻了人来讨好。
且说二人都是良娣,庄良娣根基远在凉州,又只是王府义女;张六娘子却不同,她的祖父是当朝太师,其阿耶也在京中任礼部侍郎,况张六娘子本身在京中也极有声誉。
二人孰轻孰重,不肖多说。
谁知张六娘子对她却十分冷淡。
棠毓到底不舒服,陪张六娘子赏了会儿梅便借故离开了。
外头喜庆热闹,庄姝院中就稍显安静。
她如今住的院子叫映月居,因院中有一汪形似弯月的池子而得名。
栾蘅和吕广秀此时都在庄姝院内。
栾蘅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行动不方便,又怕席间磕了碰了,索性躲在了庄姝院内。
栾蘅自窗棂看向庭院,只见院中栽种了许多的桂花树,便问:“这里怎么种了这么多桂花?”
庄姝回道:“太子府各处都是太子妃一手操办,我倒不曾细问。”
栾蘅扶着窗棂道:“阿姊赠我的桂花酿尚未开封,恐怕只能等到今年的中秋再饮了。”
庄姝轻轻摸了摸她肚子道:“这又不打紧,什么时候吃不是吃?”
三人笑说几回。
栾蘅忽然问:“外间传言年后圣上欲让张六娘子入东宫为良娣一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庄姝闻言只摇了摇头,“我在东宫亦有耳闻,只此事我不好过问。若是真的,届时定有圣旨下来。”
“良娣糊涂,如今太子独宠你一人,你尚且这般小心行事。若张六娘子当真入了太子府,凭她的手段和家世,她定不拘良娣这一身份。”吕广秀不免担心。
庄姝淡然一笑,“二娘说得是,只依照你的说辞,我想如今坐不住的人应当是太子妃了。”
吕广秀和栾蘅对视一样,吕广秀无奈道:“认识良娣这么久,你除了在打马球一事上认真,对其余一切都淡然处之。难道连太子殿下在你心中也不重要吗?”
吕广秀的话似一根刺扎入庄姝的心里,让她无比清醒地察觉到痛意,这话她也曾想问问自己。
庄姝抿了抿唇,一时无言。
太子在她心里很重要吗?她当真不知。
她只觉得如今有他的照拂,她作为太子良娣过得很满足。
二娘要她对此事上心。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凭她这区区良娣能改变圣上的旨意不曾?
难道她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示不快,要他不许再纳其他人。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庄姝从未有过阻止张六娘子入东宫的想法。
众人都传张六娘子不愿入东宫,庄姝却觉得不尽然。
几次相遇,她能感受到张六娘子对她的抵触和敌意。
若她当真对太子无意,庄姝想不出她这般行事的缘由。只此事有关她的名节,庄姝从未对外人说起过。
栾蘅也道:“阿姊,二嫂嫂此话也是为你好,你莫要责怪。”
庄姝说:“我自然知道二娘的用意,只此事并不由我做主。我如今能得殿下恩宠已十分满足,旁的再不敢多求。”
第64章
告密平阳王世子早早便与庄良娣私定了……
“太子殿下?!”张六娘子见李谡带着两个亲随从廊下走过又惊又喜,一时失了仪态,竟直直喊出了声。
李谡闻声停下脚步,看到她站在一株梅花树下。
忽地刮来一阵风,竟似下起一场梅花雨,纷纷扬扬的花瓣洒落在她发间。
张六娘子不甚高兴地哎呀两声,几步走了出来,一手轻轻拍着发顶,欲将掉落在她发髻上的梅花拍落。
又担心会毁了她的发髻,因而格外小心。
她一面轻拍发髻,一面偷偷斜睨着李谡,恐在他面前失态,只略拍了拍就作罢。
此时前厅开席,宾客们合该在席上才是,李谡便问:“六娘怎不在席间?”
张六娘听他依旧似幼时一般唤她,心下又高兴几分,禁不住扬唇道:“妾本在席上吃酒,午时见此处梅花与月洞门相映甚美,遂欲作画一幅。方才席上又听太子妃道日落时分此处景色绝佳,便借故出来一看。”
张六娘子微微仰起头,冲廊上书阁的飞檐看去,“此处的飞檐如青鸟振翅,夕阳西下飞檐与梅花的影子便构成一幅飞鸟衔梅图,妾觉得有意思。”
李谡颔首,听她这般说便不搅扰,正打算走,张六娘子道:“殿下可是要去前厅?妾可否同行?”
李谡微微蹙了蹙眉,道:“孤要去书房,六娘自行回席罢。”
张六娘子面上闪过失落之色,闻言也只好应一声是。
说罢,二人一道穿过了月洞门,到了连廊尽头便一左一右分开了。
只这般情形在外人看来便是二人一道往前厅。
站在曲桥外假山处的两人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孟青徽打量身边人的神色,见他双拳紧握,面上隐有怒意,不禁嗤笑一声:“世子这般可是为庄良娣鸣不平?”
穆竣冷冷瞥她一眼,或许当初就不该应下她的约定。
哪怕当日因违抗圣旨会惹怒圣上,他也应当一试。
只现下再说这一切都已没了意义。
阿姝说她在宫中一切都好,当真吗?
穆竣眼底聚满了浓浓的忧愁,惨然一笑道:“孟二娘,我当日不该听信于你,信
了你的什么两年之约!”
“你——”孟青徽心中愤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何庄姝已成了太子良娣,他却还不肯放下她?
难道他对自己一点儿情义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