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良娣升职记(155)
“不……不可能,我阿耶是太保,是天子近臣。”
李谡闻言倒是笑了。
秦氏呆呆看着朱四娘,面如死灰一般。
他们朱家终究走到了尽头。
只是这日来得太快了,快到她们都措手不及。
“母亲!”
秦氏在袁氏的惊呼中倒地。
朱四娘看着眼前的场景终是有了一丝悔意。
这辈子不孝,下辈子她定当做牛做马来偿还耶娘。
地牢大门又开了,一个士卒急急跑了进来,半跪在地上行礼道:“殿下,朱太保与朱少监听闻朱四娘谋害皇亲一事二人声称有愧于圣上有愧于殿下……在皇城外持刀自戕谢罪!”
“大郎!阿翁!”袁氏闻讯不禁惨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朱府家眷闻讯皆呜咽痛哭起来,是为家主和大郎,亦是为她们自己。
李谡亦诧异,他知太保刚烈,却不知他们父子刚烈至此。
再次看向朱四娘,李谡眸中已然有了怒火。
自知她对他恨入骨髓,断不会说出背后之人,朱四娘想要的便是他镇日活在恐惧中,可惜不能如她所愿。
“将朱府家眷带出去。”说罢,牢中只余李谡几人。
李谡俯身在朱四娘面前道:“孤知你从宣王府得了此药。孤说过你不必得意,只可惜朱太保一生忠诚,到头来竟因你丧命。”
朱四娘眼中露出愕然与惊恐,他……他都知道!
李谡不再看他,只对孟七吩咐,“朱四娘已认罪,你且按律令判刑。朱府其余人俱不知情,念及朱太保与朱少监之情饶朱府其余家眷一命,此事孤自会禀明圣上,你且按孤所说去办。”
“是!”
朱四娘犹如一具死尸般被狱卒拖下去。
她已然明白自己无意中成了宣王的一颗棋子。
思绪又回到那日宣王府赏花宴。
她听宣王府的婢女说太子良娣往西院看花去了,她便想去西院寻庄姝。
谁知她寻了许久并未看见庄姝,反倒见到宣王府的一个管事在大声斥责小厮:“你们两个不要命了?可知此物是惊石散,若给马服用了,马受惊便会控制不住疾驰,倘或今日府上有贵人乘坐马车遇险,你们可担当得起这个罪责?”
一个高个小厮回道:“薛管事莫恼,实在是这纸包的同给马喂养的草药相像,我们二人才拿错了。下次定仔细又小心。”
那管事气恼地在二人头上一人敲了一下。
此时前院跑来一个小厮,“薛管事,前院人手不够,张管事正寻您嘞。”
薛管事点点头,似也很着急的模样,“快快把这东西放下,随我去前院,今日太子殿下在府上,你们都要小心行事。”
“是。”两个小厮便将手上的东西匆匆放
置在耳房案上,随薛主管跑了出去。
朱四娘将几人说的话听了去,她不知道惊石散为何物,可听他们所说将此物喂了马,马便会受惊乱跑。
倘或太子府的马吃了此物,岂不成全了她?
朱四娘小心翼翼去了耳房,房内空无一人,便是整座西院也不见一个人影,想来全都被叫去了前院伺候。
朱四娘揣着惊石散犹如怀揣着珍宝。
她又借故要去骑马,在马厩中走了一遭,趁马夫不注意,便将那一包药材都混入喂马的菽粟中。
待她做完这一切,状若无事地回了阿嫂身边。
袁氏闻到她身上有马粪的味道,捂鼻斥责了她一声。
朱四娘却自顾笑起来。
袁氏只当她吃多了酒,低低骂了声:“疯子。”不再管她。
原来一切不过是宣王请君入瓮,她便是那瓮中之鳖。
宣王算得好准,白白害了他阿耶和阿兄两条人命!
朱四娘悔恨万分,愤然之下竟咬舌自尽了。
待狱卒发现她的尸体已是三日后,此话不提。
李谡自地牢出来便往皇城赶去。
如今他当真有了软肋,今日见朱四娘异常癫狂,心中不安,便交待樊九回府加派人手看护,务必保映月居祥和无恙。
樊九领命去了。
成钰公主和万毓今日都来了太子府。
二人自然是冲着庄姝来的。
正赶上府中花匠来移栽荷花,三人便坐凉亭里吃茶果点心。
万毓抱着阿白,简直爱不释手。
“良娣,阿白让我抱回去顽几日罢!”万毓眼巴巴望着庄姝。
“你若喜欢抱回去顽几日也成,只不过它会在人前装乖,若是在你院中闯了祸你可莫要怪到我头上。”庄姝与她说笑。
万毓听说她肯将阿白给她顽几日,哪里还会怪,忙不迭应下了。
庄姝心知万毓与宣王府关系并不好,宣王妃对她不怎么管教,宣王对她亦无甚关心。
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成钰府中。
眼下太子府空空荡荡,有她在也热闹,便说:“不若你在我院中住几日,倒省得这顽皮之物叨扰公主府。”
万毓眼睛亮了亮,“良娣所言当真吗?太好了!”她很喜欢庄良娣,也喜欢太子阿兄新修的府邸,只不好开口说要住下。
如今良娣邀请她,她自然欢喜。
万毓当即乐得手舞足蹈,抱着阿白踏着湖边的青草跳来跳去。
庄姝与成钰见状相视一笑。
庄姝喜欢万毓,自然什么好的都想给她,又知道她平日最为活泼,骑马游船,马球投壶样样喜欢。
看湖中荷花栽好了,小船也入了湖,提议几人去船上坐坐。
云映和雁远皱着眉,想要阻止。
庄姝见二人面上为难之色便笑:“御医说我身子好得很,每日只像平常一般便可。瞧你们几人把我惯得,真当我是玉瓷做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