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良娣升职记(166)
“我如今身子重,一点都不美,殿下为甚骗我?”
李谡苦笑,“孤何苦骗你?当真是肺腑之言。”他细细咂摸,也有几分怀疑自我,自语道:“这莫不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庄姝听罢一愣,随即笑出声。
庄姝翻身,一手撑着脑袋思忖,便将指腹在他唇上一抹,又放置鼻尖轻嗅了嗅,讶然道:“妾还当殿下今日嘴角抹蜜了呢。”
李谡见她如此便知她已宽心,便也逗趣,“不若阿姝亲尝尝罢。”
见他凑了上来,庄姝含笑躲开,“殿下勿要胡闹。”
二人旋即一阵胡闹,碍于腹中孩儿,皆点到为止。
庄姝枕着李谡胳膊入睡,醒来时李谡已然去上朝了。
下了朝李谡照例随圣上一道回了议政殿。
二人分坐于案前,圣上拧着眉对李谡道:“三郎,将你手边公文抱来与朕看。”
李谡手边有数十份册子,估摸分量不轻。
李谡暗自咬牙,两手抱起公文,便觉右手十分吃力,他不敢执拗,对一旁对内官道:“有劳内监。”
内官当即上前将厚厚的公文抱起。
他岂敢应太子这话,面上便堆起笑直言不敢当。
圣上听罢,不禁看李谡一眼。
见他暗自揉着肩头,目光狐疑,“三郎伤还未痊愈?胳膊怎么了?”
李谡便只冲圣上浅笑道:“儿无事。”
圣上面上严肃,道:“不日由你监国,若你身子有何不适还需早早请御医来诊看,莫要误了国事。”
“儿知道。”
圣上敏锐目光在他手上一顿,旋即收回视线,不再多话。
晚间皇后唤庄姝一道在长吉殿用膳,成钰同坐。
席间皇后不免趁机询问,“三郎身上的伤还未好?”
庄姝怪道:“妾听御医道殿下身上伤已然好了。”
皇后便也觉奇怪:“这倒奇怪,圣上午时在本宫宫中用膳,说起三郎,今日唤他抱几分公文似也吃力。这是为何?”
庄姝目光茫然,心下也又几分担忧,忙起身福了一礼道:“是妾的失职。”
皇后赶忙叫她起来,“阿姝快快起来,本宫并无责怪之意,只如今圣上要亲征,家国大事皆落在三郎身上,自是轻易不敢放松。”
庄姝由两个大宫女扶着起身,颔首道:“妾知。”
皇后看她似有惶恐,便轻声安慰:“如今你是他最为亲厚的人,许多事本宫无法插手,还得多由你操心才是。”
庄姝颔首,应是。
成钰此时开口:“阿娘有话不妨直白说了,这般三饶四绕,阿姝如何能明白?”
皇后被成钰这番话说得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怕她嘴快说了不该说话的便恼道:“你快闭嘴!”
成钰哪里肯听,放下筷箸,对庄姝道:“阿娘忧心你身子,三郎眼下身边也只有你,若有莽撞之处,阿姝可要提醒他悬崖勒马。”
庄姝原先并未听懂,可成钰说得这般直白,她哪里还有不懂之处。
闻言脸上直浮上两抹红晕,忙解释道:“这……这事不曾有过。”
皇后闻言心下松一口气,便也笑道:“如此甚好。”
带她再看庄姝,眸中又多了些只有她知道的愁绪。
前些日她倒同三郎说起再选几位侍妾入东宫之事。
她知道三郎待庄姝情深义重,可他到底是男人,总归有私欲。
不想三郎却以国事为主之由拒绝了。
昨日庄姝才进东宫,今日三郎身子便出了些问题,教她如何不担心?
圣上今日午时过来特意说了此事不也正是想借她的手敲打庄姝?
如今听庄姝这般说她便也放下心来,瞧阿姝的模样应当没有说谎。
庄姝从长吉殿出来,心还砰砰直跳着呢。
待回了宜秋宫,李谡已然回来了。
听闻她自皇后宫中用了膳,怪道:“阿娘今日怎未叫我?”
庄姝见他仪表堂堂,面目清明,哪里似有伤在身?倏地上前几步抬了抬他胳膊。
恰巧又是右边沉重酸痛处,李谡倒吸一口气,目露疑惑,“怎的?”
庄姝见他表情并不作假,奇怪道:“殿下胳膊怎的了?”
李谡当真有些无奈。
身后雁远与长琴今早侍候李谡起身,自然知道缘由,此时不免偷笑起来。
李谡遣了二人下去,怎可教外人看了笑话。
待雁远和长琴退下,李谡往榻边走去,他端起案上冷茶吃了两口,方道:“阿姝竟还问孤?”
庄姝不解地看向他。
“这倒要问你了。”
庄姝原先被皇后那般提点了一次,皇后不知情也罢,他是知情的,哪里能怪得到他头上,便冷脸道:“与我何干?”
李谡见她好似当真生气了,随即便知恐怕是阿耶今日瞧出异样,便借阿娘之手询问庄姝。
怪道她回来便不给他好面色。
也不逗她,“确与阿姝有关,也是孤自己自讨苦吃。昨日非要阿姝枕着孤睡……”
庄姝倏地将目光投向他肩膀处,便也明白过来。
原是如此,她也逃不了干系。
二人说开,李谡便说,“明日我同阿娘说清楚,定不叫她误会。”
“殿下快住口罢,此事难道值得宣扬吗?”庄姝不甚高兴。
李谡便也顺着她的话,“好,阿姝若不想再提孤便不提。”只此事需寻个借口说与阿娘放心,不若便说是他在案上睡着时将胳膊抻着了?
他仔细琢磨一番,回首才发现庄姝已往里间去了。
翌日是栾蘅家的小娘子“洗三朝”,庄姝与成钰公主一道往镇国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