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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良娣升职记(183)

作者: 锁乐 阅读记录

成钰道:“叫他进来。”

常内侍惴惴不安地进了殿,道:“殿下,奴婢去迟了,奴婢道永福门,小齐将军已经走了。守门的内监还说小齐将军要回东越呢。”

成钰捏着翡玉镯的手不由紧了紧,“他回东越了?”

常内侍低着头,声音倒是不小,道:“奴婢听守门的内监是这般说的。”

成钰闻言垂下眼眸,她的一只手不经意抚上小腹,心中已下定了主意。

成钰将翡玉镯搁置在小案上,自榻上起身道:“摆驾,本宫要去给阿娘请安。”

“是。”女官退下了。

常内侍还跪在地上,待成钰的裙裾从他垂首的眼前走过,出了殿,他才敢抬起头。

却见那精致华美的翡玉镯被随意地丢在案上,这……公主究竟是何意思呢?

他知道苏如一直服侍在公主身边,他出了殿,在殿外遇见苏如,不由将这问题向她请教。

苏如思忖片刻道:“殿下既然没有说收起来,那便是随处置的意思。”

常内侍甚觉遗憾:“那支镯子尤其精美,翡翠碧玉,是个难得的好物。”

苏如笑骂:“眼皮子如此浅薄,公主难道还缺这么个镯子不成?”苏如知道殿下哪里是不要这镯子,摆明了是不想收下小齐将军的示好。

又道成钰去了长吉殿,皇后已经见过了各宫嫔妃。

母女二人一道用了早膳。

皇后算算日子,“阿姝这月份也快到了吧?”

成钰颔首道:“正是,御医和产婆都说这几日恐怕就要发作呢。”

皇后心中有些欢喜也有些激动,“本宫不便去东宫,她身子又重,尤其这几日不易出宫走动。你若无事便替本宫多去东宫走动走动。”

成钰浅笑应下了。

今日典膳局做了道鲜香的鱼仔粥,宫人替皇后和成钰各盛了一小碗。

鱼仔粥摆到成钰面前,她捂着嘴,似有不适。

皇后关切道:“这是怎的了?”

成钰压下腹中的反胃,道:“想是这几日吹风着了凉,胃里有些不舒服。”

皇后说:“都是做阿娘的人了,怎还学不会照顾自己?苏如快要出嫁,底下也该有照顾好你的女官,若实在不便,从本宫宫中调几个去你宫里。”

成钰道:“儿知了。”

皇后看她这般依顺,不再多言。

后宫众人千盼万盼,宜秋宫终是有了动静。

十月初七,天骤然冷了。

李谡傍晚来宜秋宫陪庄姝用了晚膳。

庄姝见他紧紧拧着眉,似遇到化不开的难题,不由问:“殿下,可是朝中出了甚么事?”

东越急报进宫,依旧没有圣上的消息。

为了稳定军心和稳固朝堂,此事他并未对外公布。

可如今过去半月之久,圣上依旧没有消息,饶是他再冷静果断,此时心底也渐渐发虚了。

李谡对上庄姝忧心忡忡的神色,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她真相,可是此事关系到朝堂乃至后宫,况且阿姝如今有孕在身,他也不想教她也忧心。

李谡便只说是与东冀之战遇到一些困难。

庄姝心知此事牵涉朝政,并不继续追问。

这日用了饭,李谡又回了议政殿处理公务。

庄姝则同往常一般洗漱后看了会儿书卷便上榻歇息。

只不知是否因太子今日说起东冀之战有难,她这夜睡得尤为不适。

期间醒了好几次,大约到了丑时庄姝忽觉腹痛难捱,叫了云映等人。

云映几人因为庄姝随时可能生产,这些日子便歇在庄姝外间,此时听见庄姝的呼唤,赶忙进了内室。

云映拿着夜明珠上前,发现庄姝身下褥子湿了,知道良娣恐是要生了,不迭跑出去喊御医,又喊产婆。

好在生产之事早早安排妥当,虽然深夜突然,但是也并未急得手忙脚乱。

阿福早前听产婆嘱咐,眼下便带着众人烧热水,煮参汤。

云映和雁远几个便在房内服侍。

此前李谡有吩咐,若是良娣发动了,倘或他不在宜秋宫,即刻派人给他报信。

故而庄姝刚发动不久,便有宫人往议政殿去报信。

李谡此时刚歇下,怪异地是他今夜心中也总觉得心里有事,一时难以入眠。

忽听外面有动静,似乎是宜秋宫的宫女,随即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登时起身。

不待魏让进来禀报,李谡自己开了门,急切地询问道:“可是阿姝发动了?”

魏让面上有喜色,不迭点头:“宫婢来报信,良娣方才开始发动了。”

李谡极快地穿了衣裳,由宫人提灯引着往宜秋宫赶去。

今夜月亮亮堂堂的。

待李谡到了产室门口,宫婢如游鱼一般进进出出。

产婆说头胎要多费时费力,早早唤人备好参汤。

起初庄姝还好,只有阵痛。

到了寅时,似乎疼痛加剧了。

每每听到庄姝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时,李谡便觉胸前也有一只手在绞着他。

成钰此时也闻讯赶来,见三郎呆若木鸡般站在产室外,便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你挡在产室外,宫婢恐冲撞了你,反而束手束脚。”

见他白着一张脸,她心底也十分担心,“御医和产婆都说阿姝这胎怀象好,想来定会母子平安。”这话也不知是安慰李谡还是安慰她自己。

自古生子便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她生了从瑾,自然懂其中滋味。

御医和产婆所说不假,庄姝这胎怀象极好,但因为是头胎,足足生了三个时辰。

元义十九年十月初八。

当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太子东宫的宜秋殿中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啼哭声。